冬雪愣在门口,本来要找姑娘告状的,被他捷足先登了。
恶人先告状,她心里翻个白眼。
姑娘笑道,“你愿意找他玩耍,挺好的。”又对冬雪说道,“跟彭将军说一声,如今天气炎热,就陪着他在阁中玩耍,别让他乱跑,小心中了暑,再跟司官薛大人传我的话,阁中备上冰鉴凉茶,再备几套衣衫鞋袜。”
冬雪应一声是,
他拉住姑娘的衣袖扯了扯,小声说道:“隆隆,很忙。”
“他忙个屁。”姑娘不以为然。
“平宁。”王爷说。
“平宁郡王吗?”姑娘一笑,“也是,多亏有彭将军应付他,我才得了几日清闲,田庄的事也该差不多了,咱们得见一见他才对。”
王爷嗯了一声,说声困了,躺倒就睡。
是日晚膳后,姑娘带着王爷前往后花园纳凉,经过夹道时,听到喧闹说笑之声,随即有风送来阵阵香气,姑娘嗅一嗅鼻子道:“烤肉香,酒香,难不成柳妈妈院子里又在宴客?”
“午后见过金豆,忙得话都顾不上说,说是今夜里彭将军要摆家宴,款待平宁郡王。”夏至在旁说道。
“既设家宴,又是这么随兴惬意,看来彭将军与平宁郡王攀上私交了。”姑娘喜道,“好事。”
王爷不说话,紧攥着姑娘的手一路疾走进了宝瓶门。
“手心里有汗。”姑娘奇怪看向王爷,“额头也有汗,热吗?不热啊,凉风习习,很舒服。”说着话手抚上他后背,“怎么紧绷着?硬梆梆的,紧张了?在紧张什么?”
王爷依然不说话,只拽着姑娘走得更快,进了湖心亭,坐下来发一会儿呆,突然身子一歪,紧紧靠住了姑娘。
“是不是病了?中了暑气?”姑娘摸摸他额头,吩咐冬雪道,“过来把脉。”
冬雪哦一声,过去待要执起他手腕,他猛然躲避,嘟囔道:“困了。”
“那你睡会儿。”姑娘轻笑道。
他顺势往下一倒,枕在姑娘腿上,看着天空发一会儿呆,缓缓闭上了眼。
冬雪凝神观察,眼睫毛翕动着,分明是在装睡。
“傻站着做什么?”姑娘一声轻叱,“还不把披风拿来?”
披风拿过去,姑娘为他盖了,由他枕着腿,自己靠着亭柱,和闫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得小声说着闲话。
冬雪蹙眉瞟一眼夏至,夏至会意,在旁小声抱怨道:“要睡回去睡呗,他倒是舒服了,姑娘这样不得腿麻?”
姑娘嘘了一声,示意她们小声些。
静悄悄过去半个多时辰,他仰躺变成侧躺,又变回仰躺,连续变换着姿势,伴随着压抑的叹息。
“梦见什么了这是?”姑娘拍拍他肩,将披风拢得紧了些。
夏至指指月亮,意思是时辰不早了。
“睡得正香呢。”姑娘小声说道,“再等上一会儿。”
冬雪忍无可忍,拉着秋月出了亭子,沿着栈道到了湖边僻静处,小声说道:“秋月姐姐,他仗着姑娘对他好,越来越过分了,姑娘这样由着他,对他也太好了。”
“在姑娘眼里,他就是个孩子,姑娘怎么对小孩子,就怎么对他。”秋月说道。
“姐姐也觉得他是个孩子?”冬雪问道。
秋月摇头,冬雪心头一喜:“姐姐是不是也对他有所怀疑?”
“倒不是怀疑,只是傻子就是傻子,什么孩子,哪有那么大个头的孩子?”秋月叹气道,“姑娘是把对磐儿的一片心,都搁在他身上了。”
冬雪扑闪着眼,再想问什么,突见墙外有烟花腾空而起,团团簇簇得照亮了半边天。
亭子里传来姑娘的声音:“你倒是机灵,烟花一响就跳起来了。”
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毕波声淡去,烟花渐散,傅锦意犹未尽,望着天空怅然道:“没看够呢,怎么就没了?”
“青云山。”身旁的人握住她手,大声说道。
傅锦不解看着他,他跺一下脚:“青云山,一夜。”
傅锦犹是不解,闫妈妈在旁说道:“东都城里不年不节的时候,只能在宵禁前放烟花,青云山那边人烟稀少,放一夜都成,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阿衡想到青云山放烟花,对吗?”傅锦问他。
他点了点头。
“是了,我之前说过,等平宁郡王走了,就带着他出去避暑。”傅锦笑道,“这样吧,明日见一见平宁郡王,之后再做打算。”
“不见。”他好像在赌气。
傅锦摇头:“正事要紧,必须得见。”
他抿唇看着她,眼中满是执拗,傅锦摇头:“事分大小,这次不能依着你。”
他甩开她手,头也不回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