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愣愣看着闫妈妈:“怎么突然走了?”
“谁知道,孩子心性,一会儿一个主意。”闫妈妈道。
“那我过去吧,去给他上药。”傅锦唤来冬雪吩咐道:“我拿鸡毛掸子打了王爷几下,有些破皮,抹些什么药才好?”
冬雪瞪大了眼:“王妃下手也太重了。”
傅锦摆摆手:“闫妈妈已经骂过我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打他一下,你们对我执行家法,不过他先打我的话,我还是要还手的。”
冬雪摇摇头,叹着气拿药去了。
来到澜院,福王正在作画。
其中一幅已经完成,一个宫装丽人劈手打向面前的武官,武官的纱帽滚落在地,额前一绺头发随着掌风飘落,看上去又狼狈又可怜。
另一幅是宫装丽人手中高举着鸡毛掸子,一个瘦弱矮小的孩子扑闪着无助的大眼睛缩在她脚边,身上衣衫破碎,露出了皮肉,皮肉上道道血痕,惨不忍睹。
傅锦进去时,他正在画紧闭的门窗。
她猛得吸一口气,气道:“你有那么瘦弱可怜吗?明明是个比我高多半个头的大汉,再说了,你的衣裳都没破,哪里就皮开肉绽了?”
他头也不回,提笔在旁边写两个小字,心里。
依然是歪歪扭扭的字迹,意思倒清楚,打在身上伤在心里。
“你长进了。”傅锦抿着唇笑,等他继续画完,指着手劈武官那幅嗔道:“你将这个画下来,岂不成了我殴打朝廷命官的罪证?”
他提笔写三个字,怕不怕。
傅锦想了想:“你是在问我,怕不怕他告状?”
他点了点头。
“我不怕。”傅锦胸有成足,“他有柳妈妈那样一个娘,他不敢告状。”
他又点了点头。
“不过呢。”傅锦眉头微蹙,“到底是折了他的脸面,回头想个法子弥补一下,免得他恨我。”
他没说话。
“如果弥补不了,打已经打了,他非要记仇,我也没办法。”傅锦很快释然,一手搭上他肩,“画完了?”
他嗯了一声。
“那过来吧。”她扳着他肩:“我给你上药。”
脱下衣裳,后背上胳膊上都抹了药,照着冬雪教的法子,打着圈涂抹轻轻得吹气,看他后背微微打颤,忙问道:“疼了?”
他咬着牙不吱声。
“是我不好。”她说着话去褪他的裤子,他挣扎着不让,她死命摁着他:“腿上也有,你自己看不见够不着的,屁股上估计也有。”
他用力挣扎,她没他力气大,渐渐败下阵来,无奈问道:“平日里谁侍奉你沐浴?”
“没人。”他气哼哼说道。
“没人侍奉沐浴?”她又急了,“这些人如此侍奉不周,看我对她们用家法。”
“王爷自己不让。”闫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十二三岁时起就自己沐浴了,谁也不许在旁边侍奉。”
“还是个害羞的孩子。”傅锦拨一下他耳垂,笑看着他。
他的耳朵倏得一下,变得通红。
“要不,让彭将军来?”傅锦想了想,“他是男人,小时候曾与你同吃同住,让他给你抹药,行吗?”
他没说话,脸上却露出厌恶之色。
“那算了,伤得也不重。”傅锦笑道,“过几日自己就好了。”
心里想的是,等到夜里他睡着的时候,再偷偷给他上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