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英和安哈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再加上英英对着朱红衣也有一丝的好奇,于是她蹑手蹑脚的跟着走了进去。里屋的光线稍暗也没开灯,英英略微适应了一下,才瞧见躺着的人影和一旁垂头发呆的叶曦。
“这是我师姐”叶曦抬头说道,“她…”
“师姐好…你们经常闹成这样子吗?…”英英问道,这两口子闹架不避嫌,她也就不怕开口问了。
话音刚落,那侧躺的人就翻身过来面朝着天花板: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圆润而饱满的脸蛋,微黑的肌肤,头乱糟糟的头发散开在枕头上,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嘴皮死死的用贝齿咬住却已经没了血色,英英确实没想见,叶曦口中的朱红衣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我的孩子…”朱红衣狠命咬住的嘴皮松了开,她忽然说道:“都是他逼我的…我本来以为自己要当妈妈,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叶曦见状赶紧伸手搂了搂朱红衣的肩膀,以示安慰。
朱红衣却并没有感觉到拥抱的温暖,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不可自拔,忽然她似乎又回想起了什么,那双大眼睛用力的瞪大,牙关紧咬,咬得腮帮子的肌肉鼓胀,从嘴里挤出话来:“他逼我!他女儿逼我!是他拖着我进的医院!我不愿意的!”
这句话骇得叶曦双眼一瞪,赶紧松开手臂,拉起朱红衣的手问道:“师姐?你怀孕了?!”,朱红衣这才转头瞄了眼叶曦,复又垂眼说道:“没有、没有…我说的是我们谈对象那阵子…”,叶曦这才送了手。英英听了半天,一头雾水,她甚至怀疑叶曦如此的喜欢朱红衣是因为她俩同是意识流派师姐妹…
叶曦虽是松了手,可心里不免替朱红衣难过,她想既然师姐过的这么艰难,为什么不离婚算了,她心里想着,话也就脱口而出:“师姐,你干脆和他离婚吧!”
离婚?朱红衣起身坐了起来,搭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半截,露出了她今天穿的已经洗的发白的旧衣服。她捋捋头上的乱发,把它们别在耳朵后面,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离婚?我没想过…你不知道他女儿有多可恶!每次她来家里,他都得赶我出来…”,朱红衣的眼珠已经气的发红,漂亮的女人瞬间化为怒目金刚。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你们结婚几年?有孩子吗?”英英插嘴问道。
朱红衣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陌生女人,似乎现在才注意到她的存在。许是因为见着了陌生人,她那怒目的眼神又转化为惊恐瑟缩,那双眼珠转去看了看叶曦又才看着英英。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我们结婚7年,有个儿子…”
英英瞧见朱红衣的眼神,知道自己唐突了一些,赶紧自我介绍道:“师姐,我们是前不久来和温老师学习的学生”,这句套近乎的话也并没有触动到朱红衣的什么地方,她的眼神里透着的戒备,也是英英从未见过的,直到叶曦开口问道“卫国兴呐?他在学校吗?”,这尴尬的气氛也才有所缓解。
姐妹俩转头聊起了卫国兴的近况,留了英英一个外人坐在一侧很是尴尬,于是她也就打着回家的旗号退了出来。
外面的天空泛出淡淡的紫色,又渐渐的转为青色,太阳早已斜落下山,诊所背后的河面上飘渺着一层薄薄的雾纱,野鸭子闲闲的穿梭在雾纱帐子里,或整理羽毛,或将头按进水里觅食,甚至有两只因着食物打作一团,而远处又有另一只翅膀一振,急切的冲来帮忙,一时间河面翻起白浪热闹非凡,嘎嘎的叫声传出老远,结果并不出乎意料,落败的一只远远的游了开,河面又恢复了平静,只留下圈圈涟漪。
英英和安哈特就这般边看河里的热闹边走在河堤下一层的泥巴路上。“我觉得朱红衣有点特别…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感觉,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英英说着一边伸手随意的折了一支紫色的野花,拿鼻子闻了闻。
“她肚子里还有几个孩子…”安哈特不置可否,只说到自己所看见的东西,方才朱红衣一进门,他就看见了那女人身上带着几团小小的阴影,有男孩也有女孩。
“呀…孩子?不止一个吗?”英英有点惊讶,但结合着朱红衣之前那些断断续续的哭诉,似乎又明白点什么,那不会是婴灵吧…怎么还在肚子里…看来这些孩子们并没有因为□□的消失而消失,而是已某种形式遗留了下来…
安哈特依然只是点了点头,对此他无话可说。
两人换了话题,边走边聊的沿着河岸边走出了老远老远,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河岸两边的人家子和商铺点上华灯,两人才又折返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