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被水西拴在一棵树上。水西拍了拍它的脑袋,那狗就安静下来,趴在地上摇着尾巴。
另一边那猫挣脱出惠子逢的怀抱,一步三回头,惠子逢察觉到它的信号,“你是要带我去找你的主人吗?”
他记得自己见过这猫几次,却是忘了它的主人是谁。惠子逢担心正是这猫的主人遇到危险,于是跟着那猫过去看看。猫咪引着他到了一家便利店门口,此时几位警察和宋时文也赶到了。
“我听见狗叫,是你们发现什么了吗?”宋时文焦急问道。
“发现了一只猫。”惠子逢跟着猫走进店里。即使是白天也需要开着灯。他的脑袋几乎碰到天花板,伸手一摸,手上全是蜘蛛网和黑色的某种东西。驼背老板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惠子逢说,“大叔,我的猫跑进去了,我能去捉一下吗?”
警察走过来解释,“这位大叔听不见,也说不了话,你们去吧,我来解决。”
屋子的光是刻意被草席挡住的。惠子逢绕过那片草席,来到后院,一片亮堂,荒草丛生。那只猫跑进草丛深处去了,惠子逢不想去追,怕弄脏自己的衣服。站在原地四处观察着,一扭头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草席后面的整整齐齐码着一米高的消毒液或者漂白剂的瓶子。惠子逢再次看了一眼店内,到处都是脏兮兮的,令人恶心,就连货架上的消毒液也是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而这里堆的这些瓶子是干净的。
“不对劲,是吧?”宋时文也发现了。这不是电视里消灭证据的惯用手法吗?得到惠子逢的肯定,他顾不上别的,抬腿朝那猫咪的方向跑去。
“这根电线是通往哪里的?”一名警察叫来同事一起研究。惠子逢听闻此言,觉得事情好像真的严重到不可想象,于是跟着宋时文的轨迹走过去。
宋时文找到了一处地下通道。那里是在乡下常见的一种地窖,里面堆满了蔬菜,有的已经腐烂发臭。
猫在那菜堆里喵喵叫个不停,看看宋时文又看看惠子逢。
“是不是它把崽子生在这里了?”惠子逢说。
猫咪的叫声更响亮。惠子逢捂着鼻子,捡了一根棍子四处翻找,发现地上的石灰是新撒的,放菜的塑料纸下面有半个脚印没有被抹掉。
“那老板的脚有这么小吗?”惠子逢说。
宋时文赶过来看,十分暴躁的把那堆腐烂掉的菜掀翻,果真让他找出隐藏的一个暗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去,惠子逢把猫塞进自己的衣服里,猫自觉地趴在他的领口。
通道仅容一人通过,宋时文和惠子逢只能猫着腰往前走。两边的墙壁由水泥和砖石砌成,上方留了几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不知通往哪里。顺着通道绕来绕去,下了几次台阶,宋时文说,“这像是以前某些建筑的地下室。”
“等等。”惠子逢拉住走在前方的宋时文,“有声音。”
两人屏息静听,前方隐约传来走动的声音,忽然“嘭”的一声,像是椅子倒在地上。宋时文不顾危险,连忙往前继续冲,来到一处略微宽敞的地方,看见一道门。他站定,轻轻拉开。
那房间里开着灯,墙上挂了许多猫,都是人工做出来的仿真品。像腊肉一样排列着。墙角放了一只蓝色的工具箱,箱子上有一只魔方和三只色子,没有灰尘,是常常有人来的地方。房间靠墙放着一把太师椅,一些尼龙绳散落在地上,旁边留下了很多血迹。宋时文忽然觉得一阵窒息。
惠子逢从窗口往外看去,一堆杂草遮掩了视线,不过还是能够看到一条河。他稍稍移动位置,视角发生变化,看到一只皮鞋尖上沾了泥土和粉红色的花。
难道是从窗口逃出去的吗?惠子逢仔细察看一番,铁条直接固定在墙里,窗台落满了灰尘,没有任何痕迹。这完全不可能啊!或许是偶然路过的人罢了!他朝外喊了一声,那脚尖不见了,又喊了一声,没能得到回应。
“你发什么神经?吵死了!会有回音的啊!耳朵被你震聋了!”宋时文心情极差。
“叫你的朋友快去里溪河边找找人。”惠子逢推着宋时文往外走。迎面遇上赶过来的警察,只好又原路返回,耽误了一些时间。
地下没有信号,等走出去宋时文立刻和几位朋友去了河边。那条河就在这片小区后面,只要翻越一道墙就到了。几人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宋时文放弃了,正要往回走,到了墙边,看见那只白猫正在墙头朝着另一边缓慢地走。
“你去哪里?”宋时文喊。
猫回头对他“喵呜”了一声,跳下墙不见了。
“文哥,你怎么和猫说话?”
“听懂它说什么了吗?”
“哎,我用了翻译器,它说,别跟着我。”
“这是真的吗?”说话人明显不信,在嘲笑使用者的智商,“这能信吗?”
宋时文没有多管,回到便利店门口和其他人汇合。
谈松齐被宋时文的朋友们找到带到此处,警察告诉他说,“便利店老板告诉我们,那个地下室租给你用了,五百块钱一个月,够有钱的啊。”
“是。”谈松齐承认,“我需要一个阴暗的地方才能潜心学习。”
“别的小区都发现了大量的猫尸,就你们小区没有。知道是谁做的吗?”
“不是我。”谈松齐胆小,和人说话不敢看对方眼睛。
“带我们进去看看。”警察说。
谈松齐不肯挪步,僵持半晌,流着眼泪哆哆嗦嗦道,“是我做的。我一直用猫做实验,没有伤人,那个人是自己要我这么做的,我们在玩游戏。”
宋时文急道,“地下室是什么人?”
一个影子笼罩了跪在地上的谈松齐。他抬头去看,兴许是光太刺眼,不住眨着眼睛,然后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叫我这么做的。”
惠子逢看到身边这人的脚尖也有泥土,蹲下来假装和谈松齐说话,目光一转,看到那泥土之中同样嵌着一朵粉色小花。他想是不是因为去了后院的缘故,再看看对面的宋时文脚上,有泥土、草叶,却没有花。其他去过后院的人脚上也是如此,为什么唯独水西不一样?他刚才去了哪里?
水西也跟着蹲下来,带着十分惋惜的表情摸摸谈松齐的脑袋,“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所以,地下室的那个人是谁?宋时文心中空空,看见手上的红绳,那儿原本应该有个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他此时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