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婚礼的繁琐让他不悦,以及薄淞先前的拒绝还让他不爽,所以桓柏蘅的冷脸除了无差别对待其他人,对他更为严重。
薄淞柔缓的语气和桓柏蘅站在统一战线,“不乐意,麻烦死了。”
桓柏蘅上上下下扫视,他目光落在那张化了淡妆的脸上,吐出字,“那你去跟老爷子说不弄。”
薄淞像是为难,长睫眨了两下,轻声说,“那是你爷爷,我不敢。”
“...”
桓柏蘅转过头。
又喝酒了?对着他眨眼什么意思?而且薄淞这样的人,也会背地里抱怨吗?抱怨的对象还是长辈?
薄淞试图观察着桓柏蘅面色是否缓和,刚往前仰了点身子,桓柏蘅转了回来。
不偏不倚和他视线撞在一块,他心里一咯噔,面前人并无半点缓和下来的面色,一字一顿。
“你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爱吗?”
“...”
桓柏蘅觉得,薄淞作出和外在人设不同的模样冲着他,就是在装可爱,这两天他也看出对方想跟他和解的意思,无非就是上次的事,他又不是很在乎,所以其实完全没必要。
可看着薄淞从被抓包的怔愣到几分羞窘尴尬,又莫名快意了些。
“很奇怪。”他说,“我一点没觉得可爱。”
“...”
-
薄淞的示好在桓柏蘅“不留情面”的真实评价下惨淡收场,整个上午他都没好意思直视桓柏蘅,也就察觉不到对方的情绪其实是有了好转,起码下午走流程的时候,桓柏蘅没再这么不耐烦。
婚礼事宜整整两天才算交代结束,就等后天的正式婚礼了。
婚礼前一天,新人不能见面。
当然,这样的规矩对于两人来说是完全不成问题的,没有特殊情况或是强制两人共同出席的场合,他们本身就不会有多余的想要见面的意思。
薄淞回了趟家。
薄家也布置的喜气,到处张贴着红色的喜字,一家人吃了顿饭,薄淞离开前,薄妈妈拉住儿子的手。
“回去早些休息,明天是好日子,爸爸妈妈祝福你。”
他们的婚礼没有正常婚礼那么多细节的流程,“接亲堵门”环节也是取消的,所以不需要桓柏蘅上门接他,毕竟真堵上门,被他的朋友刁难两句...怕是婚礼都得中途取消。
所以他们直接到现场准备,化妆换礼服,等待下午的仪式。
当然,婚礼虽然没有伴郎伴娘,可当天事情自然多,也需要朋友来帮忙,很多事情得亲近的人做,薄淞请了林序淮,薄家父母不需要那么早过去。
“好。妈,不是一直希望我结婚吗?开心点。”
薄淞拍了拍薄妈妈的手,笑着说。
“妈妈是开心,就是舍不得。”
薄妈妈感性,眼眶红了圈。
婚姻的意义代表着一个新家庭的组建,薄淞不成婚在父母前面永远就是个孩子,虽然成了婚当然也是孩子,但也会觉得孩子有了自己新的归属,彻底长大了。
薄妈妈的安慰工作由薄爸爸负责,薄淞和爸爸交换眼神,上了车。
心情也并不平静。
从刚开始知道可能会跟桓柏蘅结婚的难以置信,像是不真实的梦,到确定后又生怕对方反悔的不安忐忑,跨年夜的崩溃,这几天的筹备,短短一个月,他算是把悲喜尝遍了。
而到此刻,亲戚朋友们从不同的地方正陆续过来,庆贺他的婚礼。
他微信上久不活跃的大学宿舍群热闹起来,他的室友们今天都会到,刚才还约了晚上一块吃个饭。
是真的,他要结婚了,和桓柏蘅。
薄淞心潮不平静的起伏一路,驶进小区地下车库,接到林序淮电话时,才从期待紧张中脱离出来,多了点甜蜜的烦恼。
明天婚礼现场,也不知道林序淮见到桓柏蘅该是怎样一副场面?
想到两人都有些直白的“小性子”,薄淞有点点“小烦恼”了。
-
婚礼当天,果不其然是个好天气。
薄淞八点整到的现场,林序淮也刚到。
“今天辛苦你了。”
林序淮扯了扯嘴角,“你结婚你最大。”
薄淞笑笑,”谢谢。”
城堡外边便已经能闻到花香,等两人进了里头,香味越发浓烈,薄淞看见前几日搭建的婚礼舞台浸在了玫瑰海中。
法国清晨空运而来的白玫瑰,带着采摘没多久的露水朵朵娇翠欲滴,不似红玫瑰艳丽张扬,如梦似幻,整个婚礼色调以浅色的蓝白为主,是他的想法。
林序淮揪了一朵边边角角的花,花瓣被蹂躏片片碎在地上时,薄淞被前来的婚礼执行带走。
新郎得开始换衣服,做造型。
现在还不需要林序淮帮忙,因此林序淮还是自由之身,薄淞和他道别,他便扬着笑脸,等人离开,笑意才缓缓从脸上褪去,他垂眸望着手里的花,心里滋味复杂。
可不等他渐渐生出难过的情绪,一道熟悉的声音身后响起。
“美人,好久不见。”
恶劣的,调笑的,让他记起那个荒唐不止的夜晚,男人按住他手腕,身躯滚烫而沉实...
林序淮脸色彻底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