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炽连泽看到了。
她和宋敏安像恋人一样拥抱的画面。
这是炽连泽掀开的第一道面纱。南冬雪不是一个纯洁无瑕,规规矩矩的单纯女孩。炽连泽会这么想吗?男人们大概都会这么想的。
南冬雪觉得她那张脸变得令人厌恶了,可难过了几分钟之后,她快速的顿悟了。她一点儿也不后悔。从小到大,她所做的事情都是自己深思熟虑过的,从来不会有后悔这一说。
别人喜欢怎么看她,随便怎么看好了。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她现在已经不期待有人能够理解她。
现在重要的事情是,炽连泽怎么返回到这里。刚刚他气冲冲说完电话就挂掉了,接着她怎么打回去都没有回应。
遇见这样的怪事,连炽连泽也不知道应该找谁求救,更别说她了。
她以炽连泽待过的病床为中心,多次在医院各处寻找,期待能够获得一些信息,或者看到炽连泽突然好好的出现了。
每次转过一个弯,都会怀着惊喜的心情希望能够看到他。但是没有。周而复始,足足经过了一个小时。她这才意识到如此行为不过是骗自己而已。
南冬雪回到炽连泽的病房去,神情恹恹的,低头走路。迎面一个人停下来挡住她的去路。
抬头,是不愿意看到的人。南冬雪柔软无助的眼神慢慢伸出了尖刀。
“看来你过得不是很好。”宋敏安顶着他那令人不禁油然而生尊重的皮囊,说出了幸灾乐祸的欠扁之言。
“我很好,宋主任有事吗?今天也想还钱吗?”南冬雪可可爱爱、纯良无辜的笑着。她也从宋敏安那里学到了如何把正派者气死的本事。只是要做到这一点,可真不容易。她几乎恨不能把这个人的脑袋按在墙上狠狠撞上几下。但她也十分清楚,这辈子永远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自己从宋敏安那里受到的伤害也无法清清白白的讨回来。
两人的位置互换了似的,宋敏安的眼神狠地像是要剜人。
南冬雪无语的笑了,“宋主任,还劳烦您逗我笑,不得不说,你这副表情真的好笑,就像是那什么?像是干巴巴的酸臭老黄瓜瞪着眼睛求人给他浇水。”
宋敏安低了头,抬手用食指在嘴唇上轻轻擦过,又扶了扶并没有下滑的眼镜,再看着南冬雪时,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的儒生样子。
“冬雪,你听我说,我老婆刚刚去世。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行吗?”
南冬雪后退一步,故意用夸张的嫌弃眼神看着他回答,“别了,宋主任,哪有人愿意在一把断头刀下掉两次脑袋呢?”
“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尖锐?”宋敏安露出善良老人的慈祥微笑。
南冬雪并不想再和这个人多说一句话。她要远离过去的一切污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如果污秽缠着她不放,纵然是柔弱的她,也会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带着那污秽一起毁灭。
至于炽连泽该怎么办呢?他会怎么看她?他自己能够回到这里来吗?她应该怎么办?
南冬雪根本毫无办法,只能在急诊室外面等着。她也在思考,要不要一走了之。炽连泽的事情,或许是因她而起,但她实在无能为力去帮忙。她也实在害怕炽连泽回来之后用鄙夷的眼神看她。
这一思考,就直接到了晚上八点。炽连泽仍然没有踪影。她望了望炽连泽的病床,却发现原本床头放着的他的外套不见了。南冬雪问了护士,对方有些不耐烦地说,“他早都走了,你怎么现在还在这?”
他早都走了,没让她发现。
这下,炽连泽给了她做出选择的答案。南冬雪走出医院大门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夜雾深重,几乎连马路对面的店铺也看不清楚。
一辆车停在她面前。南冬雪虽然情绪低落,但习惯性的警戒心起,连忙往车子来的反方向快步走,甚至想要到路对面去。她觉得这样至少能为自己赢得逃跑的时间。而且对面人多。
践行很多次的危险规避方法没想到今天很快就得到了论证。车上的男人下来,径直跑到马路中间,不用绕到车的另一边去反而省下了很多时间。他一抓住南冬雪的胳膊便往车里拖,等到南冬雪的挣扎告一段落,终于让对方停下来时,是这人自己停下来了。
南冬雪坐在地上,看见宋敏安的夜雾里阴沉沉的笑。她伺机逃跑,又被宋敏安一把抓回,狠狠撞在车身上。南冬雪立刻感到整个背部的疼痛渗透到胸腔,接着是大脑,在这几秒的时间里失去了行动力。
接着,宋敏安利落的一巴掌将南冬雪的意识彻底关进黑暗之中。
她还有感觉,只是无法强行支撑身体有所行动,连抬起眼皮也觉得困难。她知道自己被塞进了车里,然后车子启动,开始快速的往前行驶。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最后挣扎的力气。在这之前,她想,会不会这次,自己的人生真的完全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