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通的。”炽连泽小声抱怨。
果然,手机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声音。
“先回家吧,我送你回去再说。”炽连泽说。
炽连泽扶起南冬雪,见她状态不佳,好心提议说,“要不我背你吧?”
“没有车吗?”南冬雪摸出手机,发现刚刚还有信号,现在却没有了,如同一个废物。她看向炽连泽。
“我的手机和钥匙什么的都被你家那位抢走了。”
这话说的,乍一听是调侃,细一想怨气满满。
“那对不起了,我会赔给你。”
炽连泽往南冬雪面前一蹲,“来吧,别唧唧歪歪的,你单身我也单身,怕什么呢?”话说到一半,南冬雪就趴在他背上了,炽连泽那张嘴还是不停。
经历了一场突破认知的生死挑战,炽连泽此刻只为着两人安然无恙开心,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只要往后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找麻烦就行了。
“还记得有一次暑假,我带你去河里捞鱼,大家都走了,你还在树林里睡觉,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是我背着你下山,把你送回家,结果发现你是中暑晕过去了。”炽连泽叹了口气,“明明是我的错,你奶奶还上门来专程道谢,把你救回来……”
南冬雪打断他,“你背上被烧了一个洞。”
“我知道。”炽连泽说,“幸好只是烧到了衣服。哎,我刚刚救了你,现在又背你回家,这算不算救你两次?以后你还讨不讨厌我了?真搞不懂你,我对你这么好,你就不能看到我一点点优点吗?”
“你很优秀,根本没有不好的地方。”南冬雪戴着羽绒服的帽子,胳膊放在炽连泽的肩膀上,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完全把一颗脑袋藏在帽子底下,十分有安全感。
炽连泽他长得很强壮了,背着她犹如无物。他的脚步稳健,慢悠悠在夜晚的梧桐大道上走着。天上雾浓,大楼高处的灯光缥缈,好似一场恍恍惚惚的梦,没有开始,没有结局,也没有任何记录。
“哦?”炽连泽尾调上扬,声音之中洋溢着抑制不住的高兴,“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么优秀的人吗?喂!南冬雪,你是认真的吗?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件事情?”
“我想要和过去的我完全斩断所有关系,所以,我也不想和以前认识的任何人有任何交往,你能理解我吗?可不可以满足我这个愿望?”南冬雪没有等来回答,于是继续说,“你为我做的事,我知道,但我现在没有能力回报。要是有一天我对所有的事情释怀了,我们恰好又遇见了,那时候你想要我帮什么忙我都会帮你,好不好?”
“我要你的回报干嘛呢?”炽连泽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此时听来有几分悲凉,“不过,你能确保你家那位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吗?”
南冬雪语塞。张梧桐干嘛要找上炽连泽呢?有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突然间开始步入犯罪行列了呢?他又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觉得刚刚那一场惊心动魄不切实际,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对吧?”炽连泽准备乘胜追击,却听见南冬雪出声说话,便先把迫不及待的劝说咽了回去。
“我会报警。他针对你,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先……对不起好吗?我向你道歉……会不会你离我远一点就好了?”
“张梧桐和我说,你们在法律意义上不算夫妻,那是怎么回事?”炽连泽悄悄深吸一口气,希望自己有点儿耐心。
“这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事。”
“嗯?还和我没有关系?我是你表叔,你忘了,结婚也不通知长辈。”
“炽连泽,你少发疯了!”南冬雪虽然有气无力,但还是被炽连泽激发起了骂他的劲头,不过转念又一想,事到如今,隐瞒已经毫无好处。“我们没有领结婚证,只是住在一起。”
“就像是过家家啊?!”肯定的语气。
“之前是挚爱。”
“现在呢?”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南冬雪觉得真是丢脸。特别是在炽连泽面前。不过,他这个单细胞生物,应该不会这么想吧?南冬雪劝着自己不要多想。
两人走进了南冬雪熟悉的街道。但是南冬雪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梧桐大道和这里相隔甚远,他们再怎么走得很快,也不可能在半个小时内走完三个小时的路程吧?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打算再观察观察。
“南冬雪,你在认真听吧?我说,你现在孤寡一人,我也是孤寡一人,要不我们在一起凑合过吧?你愿意吗?”
这话没有经过多长时间思考,是冲动,或许也是内心深处隐藏了很久的向往。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刻,毫无预兆的,深埋地下的种子被掀开土壤,见到了天光,所以,它才得以见到自己的主人。
南冬雪拍了拍炽连泽的肩膀,声音轻柔,宛若梦中呓语,“你看。”
炽连泽向远处看去。商场门口,张梧桐正在亲吻一个女孩。白光从上方打下来,好像是专门为他们设计的舞台,两人的脸清清楚楚的映入炽连泽的眼帘。
“刚刚威胁着别人,现在又在亲别人。我去揍他一顿,行不行?”
“现在是2024年12月28日晚上8点35分。”南冬雪说。
她的视线落在商场大门上方的电子显示屏上,那里的时间现在显示的是2024年12月28日晚上8点35分46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