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三秒后，就有人在自己身后用略带疑惑的声音开问她为什么堵门。

许陌下意识回头，不知道是被吓还是这么着，她心跳失衡加速，下一秒把身后人揽进眼底也是同一时刻，许陌想起了自己的新位置在哪里，以及，自己的新同桌是谁。

许陌脚比脑子先动，马上朝一边移开，说了句对不起。

贺池盯着许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皱了下眉，但是也没说什么。

贺池先她一步走进了过道，许陌莫名心悸，追着贺池的背影过去，只是脑子还是嗡嗡作响一片，身后又有人挤进教室。

许陌听见了翻书声，哐当的撞击声和刺啦的摩擦声。

她向来对声音敏感，思绪放空之际却没发觉那些占据了她几乎全部注意力的低潮之下涌动着的东西是什么。

许陌隔着一层浓浓的雾被自己绕的晕头转向，直到注意到自己被贺池转过身来注视的时候依旧还有些懵。

意识和身体暂分的许陌脑子里那根本就紧绷的线蹦跶了几下，在断和不断之间挑战着许陌脆弱的神经，直到贺池开口问她这么不进去许陌才反应过来。

意识到自己是具暂停思考的行尸走肉的许陌刷的一下精神归位，从一堆杂事中抽身而出，她尴尬的笑笑，马上从贺池身前刷的一下坐进了自己的新位置。

贺池落座时，许陌还保持着机械的状态，一动不动，但是余光一个劲往他身上瞟，就好像在思考她刚刚的一系列行为是不是又进贺池黑名单了。贺池莫名觉得好笑，他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抿了下唇，低声道，“扇贝。”

许陌get到了贺池笑弄她的那个点，知道对面在说她戳一下动一下的人机感。

你还怪幽默的，许陌内心翻了个白眼，但是下一秒就心惊了一下，她发现自己居然在心里揶揄贺池对她说的话。

许陌一直以为自己和贺池从第一次交锋开始就是兵不血刃的状态，从没预想过会和贺池同桌。如果换成以前和贺池针锋相对的她，她觉得自己还没坐过来就已经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抗议了，就算最后坐过来了，也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么和谐的一副做派。

过于祥和的氛围反倒让许陌不适起来，但是许陌也不能不开口接话，这显得她过于……

于是她故作镇定地开口道，“我是人机。”

好了，完美，就在许陌以为贺池会被这坦诚给击退的时候，许陌居然听见耳畔传来一声低笑。许陌转过头去一副见鬼的样子，“你笑点比我低。”

许陌心头怪异，但是莫名肯定道，“你别笑了。”

许陌捂着嘴凑过去低声道，“好吓人啊。”

许陌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突然面对贺池就这么坦然起来，和她最初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甚至觉得和贺池相处比同宋晴来的轻松。

许陌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不能言喻。她转过头去弯腰拿自己早自习阅读的资料出来，抬头时，余光却止不住往贺池身上瞟。

觉得自己过于反常的许陌下意识哆嗦了下，她觉得自己被下降头了，怎么这年头连看死对头都能心平气和还有点心跳加速呢。

许陌想不通，匆匆收回的视线落在摊开的资料上，她发了一会儿呆，当另一边的背诵声传来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常。

许陌坐立不安，她发现自己看不进枯燥的单词，待在这个位置让许陌莫名心烦，她觉得情绪渐起，淹没了她的理智，她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许陌无意间指尖用力，把印着英语作文的A4指弄出些痕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神经质了。

许陌视线从指缝间的压痕移开，她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其实许陌很迟钝，就算是处于八卦中心被很多人偷偷围观也经常感知不出还是要宋晴提醒。

她对外界的感知时好时坏，换句话说，绝大多数时候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包括和谢琛相处时她都常常陷入一种虚无的矛盾，最后想不通所以顺从最适发展。

但是，此刻，她感受到了身侧的视线。

于是下一秒，他们的视线重叠在一起，许陌心颤一瞬，她下意识觉得，很这是种怪的感觉她形容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在被拉扯，被自己被这复杂的视线，但是不可否认那一瞬，她所有不安的情绪消散开来，浓雾被风吹开。

她那一瞬间，真的有种错觉。

那是种很微妙的直觉。

她感觉自己活在贺池眼底。

怀念的，鲜活的，生动的。

许陌怔了下，她主动移开视线，起身拿着卷子去教室后排背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