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煤油灯的灯芯偶尔“噼噼啪啪”发出两声微弱的声音。微黄的烛光把室内人的影子不住地放大,映射在白纸糊的窗户上。
一人从黑夜中走来,又走向了黑夜。
空一坐在青藏色的床褥上打坐,但却总不能全神贯注,便在又一次的无奈中,睁开了双眸,下了床,走到了窗户边,轻轻推开了窗户。
已到了仲夏,晚间的风透出了几分微凉,让人燥热,烦闷的心,有了丝慰藉。
空一左手握着念珠,右手有规律地一下一下拨着,但神思却像是飞出了躯体一样。
他们说魔教教主“引诱”崔阁主的女儿崔媛,是真的吗?
魔教教主“南宫睿”和他认识的那个柴夫“南宫福”,还有他十年前意外救下的那个少年,有联系吗?
他们会是一个人吗?
倘若他们是一个人,那他是几时认识崔媛的?又是几时喜欢她的。。。。。。
空一总觉得他的脑袋里像是布满了浆糊,好似自他遇到那“柴夫”后,他的脑袋就没有再坚定地清楚过。
总是一段时间稀里糊涂,一段儿时间又心清如镜,而这一切的源头,他又深知,是他,“柴夫”南宫福。。。。。。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空一意识到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佛心不稳,就蓦地停下了拨动念珠的右手,豁然睁开双眸,快速地重新关上窗户,又坐到床上打坐去了。
而他不知,他一直思念的那个让他搞不懂又怀疑又相信的“柴夫“南宫福”,就站在他所在的客栈的左斜对面的巷子里,一直抬头望着他所在的这家客栈看着,久久都没有动一下。
南宫睿在翌日清晨东边微白的时候就醒来了,但他却没有立马起来,而是在床上躺着,直到他依稀听到窗下有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时,才一骨碌坐起来,跑过去,望了下去。
是两排而过,约莫百人的名门弟子。
带头之人他一看便知是张铁掌,而他身后紧跟之人,他也一点儿都不陌生,是空一,还有站在空一身边的那个他很有印象的姑娘。
他们是要去轩辕阁了。。。。。。
“什么事这么紧张?”睡得迷迷糊糊的白子慕的声音这时突然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人也好奇地走了过来,“就他们,张铁掌一行。有什么问题嘛?要跟着他们再去轩辕阁嘛?”
“不必了。”南宫睿已离开了窗边。
“我看你刚才很紧张,怎么了?以为有人杀进来了?”白子慕说着朝楼下又望了望,笑了起来。
南宫睿没有理会他,道:“跟我去峨眉派走一趟。”
“现在?去峨眉派?”
“对,现在,立马!”南宫睿很生气,说完,瞪了一脸无辜又懵愣的白子慕,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白子慕还站在窗边懵懵的,听他这么一说,陡然气愤:“真是郁闷,碰上你这样的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但脚下却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他们在路上休息的时候,白子慕嘴里衔着一根狗尾巴草,坐在草地上,道:“她们背后肯定有人支持着,要不然不敢对峨眉派动手。只是这背后之人该怎么揪出来呢?会是谁呢。。。。。。”
然后又突然惊醒,道,“你说会不会是在封城同你交手的那名黑衣人?”
“怎么这么说?”
“我就猜测一下,想这江湖磕磕碰碰稳定了这些许年,中途不曾出现过一位这样奇怪的人,现在出现了,可不就是有备而来。而峨眉派是六大派之一,从峨眉派入手,再依次攻克其他几派,很有可能啊!反正都是为了一统江湖,一统天下啊!”
“管他到底是谁,只要阻碍了我报仇,同样不放过!”
白子慕笑嘻嘻地看向了他:“你都说你打不过他,白白送死多划不来?”
南宫睿便如猎鹰盯到自己的猎物一样,陡然犀利着眼神盯向了他:“我现在先杀了你,省得你到时候痛苦!”说着,就从腰间抽出了他的佩剑“旭华”,作势要砍白子慕的脑袋。
白子慕吓得一个踉跄跑到了远处:“你可真是混蛋!听不出来我是逗你玩的?去死吧你!”狠狠地瞪了眼南宫睿,扔掉嘴里的狗尾巴草,上路了。
他们此去前半程骑马夜行,后半程轻功夜行,用了往日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峨眉山脚下。
他们找了家客栈,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吃饱喝足了才朝峨眉派而去。
眼下,他们已经躲到了峨眉派院外的那颗高耸入云的古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