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竹又荡气回肠的号了一声。
“浴室……浴室……”
他的五官扭在一起,虚着嗓子,指着门。
浴室……有什么东西吗?
翟暮辞蹙着眉,抬起长腿几步跨向浴室紧闭着的大门。恍的闻着了一股子怪味。
味道有些熟悉,像是肉腐烂的气息,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向两人袭来。
大门打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黑色浓雾向两人扑来,待消散后,一切变得清晰,栾竹却有些不清醒了。
是人!!!!
只见一个小姑娘脖子被勒住,身体被挂起,脖子上细线的另一端系着的是浴室的吊灯,小女孩低着头,半长的金发遮住了脸,身体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顺着身体流下的血一滴一滴砸入脚下的浴缸,在水里漾出红色的花。只有那一袭红裙被长风吹过摇曳成一朵红玫瑰。
栾竹凝望着她却久久说不出来话。他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各式神话故事,只觉得眼前的小女孩像是神话中的海神,美得惊心却又让人从心底感到恐惧。
他借着从浴室透进来的光想偷偷观察翟暮辞的反应,从小到大过得波澜不惊的有钱少爷第一次看到这情景不能不说不震惊。
偏过头——某位少爷像之前每一次偷看的反应,颔首沉默。
装你妈,说句话啊!
翟暮辞把玩着藏在袖口里的小刀,盘曲的蛇身反射出银亮的光泽,他一步步走向浴缸,皮靴踏过地板发出“哒哒”的响声,栾竹没来由的想到一楼的那座笨重的钟。
挥刀,落地。女孩忽的落入水中,躺在水里的样子像是洗累了偷偷睡了一觉。溅开的水甩了翟暮辞一身,点点的红渍映衬着雪白的地板触目惊心。他却毫不在意,扶着小女孩的腰和腿将她从水中捞起轻轻仰面放在地上。
金发都压在脑后,面容一览无余。
她紧闭着双眼,紫白的嘴唇紧紧抿着,鼻子周围糊满了血,血印子没入了脖颈处紫黑的细线处,栾竹却一瞬间认出了她。
正是那个墙壁上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
“看看她身上有没有线索。”翟暮辞觉得有必要和栾竹说一下接下来的任务,以身作则的开始在小女孩身上搜找着。
“钥匙,拿着。”小刀割断了脖子上挂着的钥匙,栾竹接住匆忙的看了看,古铜的钥匙上雕了一朵小玫瑰花。
女孩的身体扭曲姿势僵硬,右手却攥成了一团,手背上细小的青筋凸起,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守护了一个秘密。
栾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小拳头,冰凉的温度昭示着她的死亡。
这NPC还挺逼真的……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突然攻击栾竹的大脑。
一根根将她的手指头掰开,掌心里是一团纸,算是系统有点良心,纸没有被水浸泡过。不过两人找了一通,只找到了那么一个钥匙和纸。
翟暮辞果断的起身去浴室查看那张纸,暗室里的光太过微弱,他的眼睛有点难受。等走到了浴室的悬灯下却没见另一个人的身影,转过身,只见栾竹着急忙慌的将小姑娘乱糟糟的头发理好,半长的红裙捋好,抱着她找了一处干净点的墙角将她半靠在那儿,等忙完了一切才起身从暗处走来。
一个NPC至于吗……干嘛像一个收尸的入殓师一样……
翟暮辞摇摇脑袋,想把这奇怪的想法甩出去。可惜栾竹看不见他的内心os,只见到他那副见了死人的样子。
不过这次确实是见到了死人。
凑过去,两人仔仔细细的看了遍那个唯一找到的线索。纸上都是皱纹不过不怎么影响阅读体验,大致内容如下: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就好了,这样我就绝对不会再去叨扰爸爸做奇怪的科学研究了,这样A是不是也不会到家里来了?
为什么没有人帮我……为什么妈妈要这么对我,每天晚上A都要把我绑着虐待我,自由是属于白天的,因为白天他不会这么对我。
为什么他一会是个好人,送给我糖吃,教我画画,为什么有时又会变成坏人的模样。
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鼻子里的血永远也止不住……恨死了,胃里也烧得慌,有点想吐,我是不是病了?
我讨厌妈妈,也讨厌A。
我是温妮,虽然没有人知道我。
花园里的红色伊甸园开了……”
“A是那个画家吧?”栾竹指着纸上那皱巴巴的字母“A”。
之前在图书馆里找到的那个画册里和屋子里贴着的画,背面无一例外的签署都是“A”。
翟暮辞点点头,认可了他的推测。
栾竹摩挲着那个小钥匙,把它递给了翟暮辞,“我们现在干什么去?”
翟暮辞伸手接过钥匙放在怀里。在悬灯的照耀下,翟暮辞的皮肤更加病态的白,挽起来的袖子让胳膊上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还有若隐若现的肌肉……
栾竹下意识回避了一下。
“找门。”翟暮辞哑着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