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距离较远，栾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刚想问他一句话，屋里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摆钟的声音，钟声“咚、咚”的敲了九次，余音绕梁，久久在屋里消散不去。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一个盯着怀表，一个盯着对方，谁都没有开口。

栾竹在钟声里突然悟出点什么。想起不久前广播中好像讲九点钟播报什么死亡名单……栾竹侧耳倾听着钟声，每敲一下，他便数一下，一、二、三……

等他刚好默念到九的时候，不知沉默了多久的机械女声在屋里的某个角落又开始刷存在感了，“现在是北京时间9:00，各位玩家请注意，现在开始播报死亡名单，各位玩家请注意，现在开始播报死亡名单……”

机械声重复的这段时间，栾竹看见翟暮辞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水笔和一张纸，栾竹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突然抽抽了，他也跟着凑过去看翟暮辞在干什么。

纸上详细写着每天的日期，日期是从1月5日开始记的，在每天的日期后都歪歪斜斜的记着两串数字。栾竹虽然没看懂，但依然对这些挺感兴趣的。

没多久，机械女生开始播报，“A区八人，C区两人，D区一人，E区一人，共死亡十二人。”

机械声播报了两遍，翟暮辞边听，边飞快的在纸上记着些什么。栾竹坐在他身边，只能看见他手中的黑笔不停的动着。

好奇心促使栾竹一点点将头靠近翟暮辞。

看得正起劲时，突然不知道从哪伸出来了一只手。手掌轻轻抵在他额头上，栾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那手掌冰凉，贴在脸上有种别意之感。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要不然把纸贴你脸上让你看个够？”翟暮辞头没抬。右手一边在纸上记着什么，一边面无表情的收回自己的手。

栾竹盯着那只刚从额头上撤开的左手，那股凉意透彻心间。

那只手透出一股病态的白，和这个手的主人一样。手指指节分明，微微弯起，撤开后停在了对方的腿上。

“没，只是在看你在记什么。”

“别凑这么近。”翟暮辞冷着声音说。

栾竹也没恼，也没把翟暮辞的话放在心上。

他听着广播播报的数字，再和纸上第一列的数字一对，发现是一样的。他默默观察着翟暮辞。

“你记死亡人数干嘛？计算死亡概率？”

这他妈不就是闲的蛋疼吗。

“不是。”翟暮辞敷衍了一句，等机械广播声消失后，他将那张纸叠了叠，塞进上衣右侧的口袋中。又站起来，大步像楼梯口走去。

“今晚我睡哪？好歹我也是客人吧。”栾竹半倚着沙发，等翟暮辞劲瘦的背影快要隐匿于黑暗之中，才含着笑问道。

“随你便，楼上没什么空房了，你可以睡沙发。”

“你让我睡沙发……？”

栾竹“腾”的一下坐直的身子，有些无语的盯着那停下脚步的身影。

这人什么毛病。

“没空房？”他站起来，杵在原地。

“有。”说罢，翟暮辞头也不回的上了楼梯。

栾竹屏住呼吸，放轻脚步跟着他。

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黑夜中莫名有股说不出的诡异感。楼梯上精心的铺着红色地毯，地毯边上挂着几个金黄色流苏，风一吹，流苏就一晃一晃的。

楼上一片寂静，仿佛本就没有人。

栾竹在一片寂静中，默默走上楼。楼上地板也是木制的，一条长廊的左右两侧有几个隔间，应该就是大家睡觉的地方了。

翟暮辞在前面走，他在后面一边跟着，一边观察着这些屋子。

每间屋子都有一个门牌，牌子上刻着不同的数字，这些数字都代表着什么？栾竹暗自揣测。

刚刚那些人应该都在屋子里，当栾竹经过其中一间时，听见屋里传来轻轻的呼噜声。

突然，翟暮辞好死不死的停下来，栾竹一个没注意，差点撞上去。

“卧槽，你有病？好端端的干嘛……”

“你睡这间还是那间？”他伸出手遥遥的指着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这间。”

翟暮辞听后点点头，自顾自的开门走进去。

栾竹紧跟着翟暮辞进屋，没有片刻的犹豫。

屋里空间挺大。一个沙发，一个桌子，一张床，还有一个小型的衣柜。这些家居品都是木制的，屋子里有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柜门紧闭着，翟暮辞打开柜门，从里面随手拽出一件白衬衫放在床上。他面无表情的解开西装衬衫的衣扣，换下衬衫时，露出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