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好店里没什么问题,徐惊缘准备去找孟南。转身的时候,她又忽然顿住,去了一趟后院。
耶耶在台阶上睡觉,洁白毛发显得它乖巧温顺,看见她来,抬头看了看她,摇起了尾巴。
这个狗,是孟南养的。
那年她生日,林子畅送她的礼物。
徐惊缘想到这里,心里泛起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楚。
开车抵达孟南居住房子前,徐惊缘给曲之燃打了个电话。
曲之燃唉声叹气:“我真服了缘姐!那逼又来!他竟然动手了!要不是我在,南姐就要挨揍了!”
徐惊缘其实没想到孟南和林子畅之间的问题这么大,她的怒气值一瞬间升顶,碍于开车,只好强行忍下。
“我就要到了。”
一脚油门踩下去。
很快就到了。
徐惊缘下了车,轻车熟路来到孟南现在居住的房子里。这房子是林子畅的,静南富人区的大三居,和徐澈纪风岚住着的小区隔了两条街道,距离市区很远。
孟南主要管理云岸听泉这一家民宿,而云岸听泉恰好处于闹市区。
当初为了和林子畅住在一起,照料他的衣食起居,孟南放弃了通勤时间更短的住处,大老远跑到这里。
徐惊缘那时就说过不值当。但她没有细想两人的关系,就是觉得为了他人方便,而牺牲自己这件事,怎么说来都不值当。
站在电梯里,徐惊缘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她发觉孟南和林子畅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早有征兆,而她却没有敏感到早有察觉。
只是想了一会儿,电梯门便划开了。她没有听到争吵声,走近一瞧,门是打开的。林子畅大剌剌着腿坐在沙发上,面色凝重地盯着卧室方向看。
曲之燃人高马大站在卧室门口,双手插兜,一脸怒气地盯着他。
徐惊缘默不作声走了进去,将手里的包放在玄关处。
她问曲之燃:“孟南呢?”
说话之间,她已经看见在卧室里收拾行李的孟南,佝偻着身体,发丝凌乱着,垂在额前。
曲之燃对着孟南身影抬抬下巴。
徐惊缘点点头,环视一周,这房子大的吓人,空荡冰冷。
林子畅陷在纯黑色沙发里,整个人吊儿郎当,不屑又清高。
他人长相一般,不是徐惊缘会喜欢的类型,家境确实富裕,这点儿徐惊缘无法否认。按照世俗的标准,孟南能嫁给他,称得上是高嫁,但在这段婚姻之中,孟南得不到任何实际意义上的优待,那便什么都不是。
徐惊缘来了,曲之燃才敢拎着东西下楼。
孟南在这里住了一年,东西却是少得可怜。
这里距离太远,孟南工作太忙,很多时候就在民宿里住下了,也许她从未把这里当作为家,徐惊缘想。
东西都搬完了,徐惊缘才进了卧室,嘱咐孟南别落了东西。
她走过去,孟南却始终不抬头。
徐惊缘拽了拽她的手臂,低头的时候看到了她脸颊的红肿。
徐惊缘的脑袋,“轰隆”一声炸了。
……
曲之燃上楼的时候,孟南正拉着徐惊缘,哭得双眼通红,求她不要这样。
徐惊缘面色苍白,质问林子畅为什么要打人?
“你凭什么打孟南?她欠你什么!”
曲之燃心有愧疚,那一巴掌就在他面前发生,他根本猝不及防,完全没想到林子畅敢在他面前动手。
孟南也像现在这样,劝说他不要打林子畅。
而林子畅这人,显然欺软怕硬,似乎只有对待孟南,才会如此丧心病狂。
“我俩之间的事,关你们什么事!”
林子畅显然也是憋到极点了,他根本不想分手。
“你和孟南,到此为止了。”徐惊缘一字一句,气得手指发颤,“林子畅,你好自为之!”
-
孟南没有和徐惊缘回家,而是去了另一家民宿——沐雨浔风住员工房。
她坐在车后座,发丝凌乱,目光却闪亮:“那些地方林子畅都知道,可能会去找我,我要去就得去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正是下午犯困的时间,道路上车辆不算多,路面被阳光照得发亮。
曲之燃放下玻璃挡板,安慰道:“没事儿南姐,你说去哪就去哪。”
“你家里人怎么解决?”徐惊缘侧过脸,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不管了。”孟南说,“如果我告诉他们,他们会劝我忍,为了他们的脸面忍,就算是以后离婚也好,毕竟在他们眼里,林子畅没有原则性错误。”
“家暴不算原则性错误?”徐惊缘僵直着身体,语调略略升高。
“缘姐。”曲之燃提醒她,“别太上火。”
“没。”
“我做了决定就不会回头。”孟南看着窗外,低声道,“但是我真的好累。”
说完这句话,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徐惊缘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她总是忍不住去想孟南和林子畅,想他们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这般境地,还是说林子畅原本就是顽劣不堪的人,是孟南的隐瞒和喜欢,让他看起来没有异样。
一抬头,梁烬舟侧着身子站在电梯口,身影清正,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徐惊缘眨了眨眼睛,随即想到,这个时间点,他大概是刚刚下班。
梁烬舟开口的时候,她很艰难地扯起一个比哭还丑的笑。
她几天没有休息好,但是化了淡妆,皮肤白皙透亮,眼睛也亮。
梁烬舟说:“心情不好?”
“不好。”她忽然对他坦诚无比,倒让人猝不及防。
通常以前,她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总要隐瞒几分内心的意思。
梁烬舟脸上的疑惑不少反增,电梯门划开,他跟着她进去。
两人皆是高瘦身型,金属墙壁倒映着高挑身影,看起来有些登对。
“怎么了?”
“……有些感慨。”
梁烬舟的视线没从她脸上移开过:“感慨什么?”
徐惊缘笑笑,看他一眼,很快又收回去。
她还没说话,梁烬舟猜到了。
“是不是你朋友——?”
“有关系。”即便梁烬舟知道这件事,徐惊缘也不愿多说,她佯装无意,笑着吐槽,“搞得人都害怕结婚了。”
“……你想结婚?”
“想……过。”她说,“现在不想。”
梁烬舟淡淡地睨着她,一语道破真相。
“你不是怕结婚。”
徐惊缘诧异地抬眸:“嗯?”
“而是怕遇到不好的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