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走到他身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给他梳发,将发丝全都用一根淡蓝发带束起,最后再用一顶玉冠束在头顶。
“二奶奶真是俊俏,和我们二爷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到这里,清荷忽觉自己失言,忙道:“高人说二爷成了婚冲了喜,很快就能醒来,二奶奶不必担心。”
叶向晚扯了扯嘴角,很想说自己根本不担心他能不能醒来。但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便将心里的满腹牢骚尽数压下。
从凳子上起身,转头就见凝碧在给自己床上那“老公”温柔地擦着脸和脖颈,叶向晚微微眯起眼睛,心中了然。
这时,清荷忽然提醒道:“时间不早了,二奶奶该去给大老爷大太太请安了。”
操蛋的请安!叶向晚虽然不想去,但也知道这个规矩,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新嫁娘去给自己的公公婆婆请安。
叶向晚看了眼床上昏睡的人,问道:“凝碧和清荷随我去给公公婆婆请安,红珠留下照看二爷。”
红珠刚要应下就听凝碧道:“二奶奶,一向都是奴婢伺候二爷的,不若就让奴婢留下吧?红珠从未伺候过二爷,恐怕伺候不周。”
叶向晚眉头微挑:“不必,照顾二爷甚是辛苦,只你一人难免力有不逮。这次交给红珠,也好多一个人伺候二爷。至于伺候不周到一说,倒也无碍,多照顾两次就熟练了。”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这里的一切,但不管怎么说,床上躺着的那人现在还是他的“好老公”,在没有明确的离婚下,他可不想人还没有醒来,就先后院失火给自己找麻烦。
凝碧闻言看向红珠,眼里闪过一丝不快,却也只能应下,走过去将手里的布巾扔到红珠的身上。
红珠接过布巾看了眼凝碧,见她不善地看着自己也不惧。同是一等丫鬟,凝碧不过就是仗着二爷多看两眼,就自诩不同,时常拿捏着姨娘的款儿,同是伺候二爷的,谁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眼下二爷昏迷不醒,便是醒来得知此事,自己也是奉命行事,便是拿错也拿不到自己的头上。
凝碧不甘不愿地走在前面给叶向晚领路,脚步走得飞快。叶向晚也不急,就按照自己的速度走,边走边打量着周边。看着周边的一砖一瓦一木,都尽显富贵,他不由感叹真不愧是富贵之家。
“二奶奶合该快些,莫要迟了时辰。”凝碧秀眉一挑,就是一句。
叶向晚转头问清荷:“此时去,可会误了时辰?”
清荷摇头:“二奶奶放心,不会误了时辰。一则咱们这院子离大老爷那儿不远,二则离请安时辰还有些时间,不着急。”
凝碧瞪了清荷一眼,“大老爷大太太是长辈,岂有让长辈等候的道理?二奶奶虽然出身不显,但也该读过圣贤之书,该明了这孝悌之道才是。”
叶向晚忽地停下脚步,“你是谁?”
凝碧不明所以地回道:“奴婢凝碧,乃是伺候二爷的丫头。”
“你不过是个伺候二爷的丫头,既不是照顾二爷长大的嬷嬷,也不是二爷的长辈,轮得到你来教训我这个二奶奶懂不懂得孝悌之道?”叶向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笑话,他现在可是府里的主子,一个小丫头妄想踩着自己要飞枝头,落他的脸面,这可不行。
虽然他对自己这个便宜老公没有什么感情,但也不容许自己被一个丫鬟打了脸面,却连个屁都不放!若是传出去,以后他还怎么在这府里立足?
一个小丫头,看不上自己又如何?他现在才是主子,可不会惯得这些丫鬟的臭毛病,欺压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哼!
至于好男不跟女斗?那都是屁话!他可不会给人得寸进尺的机会,到时候苦得可是他自己,这样赔本的买卖他才不干!
凝碧被叶向晚锐利的眸子震住,忙委屈地红了眼睛,福身一礼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好心提醒二奶奶,当不得二奶奶如此揣测。”
“揣测?”叶向晚轻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不过在我里不管用。”
说完转身就走,清荷急忙跟上,凝碧看着叶向晚的背影,不安地咬着唇,手里的帕子紧张的在指尖搅着。思量再三,她还是跟了上去。
到了大老爷和大太太处,叶向晚在院子等了一会儿,就见里面出来一个婆子,穿戴不俗,不知是什么人。
“给二奶奶请安。”说是请安,但身子却一动不动,脸上的笑意充满了轻蔑,“真是不巧,劳二奶奶走这一趟了。昨儿太太因着二爷成婚事喜,多喝了两杯,今儿一早就有些头疼,许是风寒入体。未免给二奶奶过了病气,今儿太太就不见二奶奶了。等明儿身子好了,再和二奶奶说话。”
凝碧闻言掩唇偷笑,眼睛瞥向叶向晚时,不屑地哼笑,更是翻了个白眼儿。
原来是个婆子,叶向晚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也没有多说,只道:“既然太太身体不适,那我就不打搅了。”
王善保家的抬着下巴微垂着眼睛看了眼叶向晚,转身就回了内堂。
既然大太太不见他,还有一个大老爷要去见。
叶向晚站在院外,不禁吐槽,古代真是的,两口子都不睡一起。只隔了一个月拱门还有必要分院吗?
在贾赦这里等的稍微久了些,才有一个丫头从里面出来。
“给二奶奶请安,老爷说了,今日乏累便不见了,二奶奶照顾好二爷就好。”
“还请老爷保重身体。”叶向晚说了句场面话,就要带着凝碧和清荷回了自己的院子。
但谁知清荷却道:“二奶奶,您还要去老太太那一趟。”
叶向晚无语叹气,有时候人太多也不是好事。
但他还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