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文正式地同裴灿礼谈起了恋爱。
之前虽说确认了关系,也时常有着来往约会,但他们之间,总像是存着些隔阂。
但最近,准确来说,是自那个由她主动的吻之后,那道隔阂似乎渐渐地有了变化。
不再凝实,渐渐相融,像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贺予文琢磨不透,最终还是决定顺着进行下去了。
反正再如何,也不会影响到她的目的。
“文文。”
裴灿礼喊她。
贺予文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方才走神了些,没听清,你说什么了吗?”
“无事。”
裴灿礼淡淡笑着,递给她一小袋炒栗子。
“我方才见那边摊子有卖栗子,就买了袋回来,想叫你趁热吃。”
说着,裴灿礼将一个小袋子递过来。
贺予文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空空的,只有几个剥好了壳的栗子。
她拎着那个小袋子看,还是没忍住问了:
“你是不是被别人骗了?”
裴灿礼起初有些疑惑,见她拎着那小袋子,会过意,失笑着解释:
“忘了同你说,我问那小贩多要了个袋子,你拿着的是我刚刚顺手剥好的,其它的还在我这儿。”
贺予文听了,明白过来。
她低头看了下,才注意到裴灿礼手里的另一袋栗子,还冒着些香气。
她四处看了下,旁边正好有处空着的石桌石凳,便开口问:
“我们要过去那边坐着吗?”
裴灿礼点点头,“好。”
-
石凳有些凉,裴灿礼拉住贺予文,拿纸巾擦了擦凳子,又拿着帕子垫在上面,才停住动作,让她坐着凳子。
裴灿礼笑着解释道:“上边凉。”
本来想直接坐下的,贺予文心里想。
但她还是直接坐下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这样,是要比平时直接坐着要更舒服些。
贺予文拉了下他衣袖,“一起坐。”
裴灿礼笑笑,“好。”
他坐下来,将手里的那袋栗子放在石桌上,很是自觉地剥起了壳。
他剥壳的速度很快,似乎对这事很是熟练,甚至还能匀出时间来同她讲话。
“我记得刚同你认识那会儿,有一回下了雨,那次我也是这样剥栗子给你吃。”
贺予文听着他的话,回忆起事来,再开口时,话里也多了些不明显的笑意。
“我也记得,你那会儿好爱发善心,见摆摊的人赶着回家,还将最后一包栗子买下来,结果自己又不吃,还剥好了送给我。”
裴灿礼笑笑,没解释。
已经剥好了几个栗子,石桌上放有张纸巾垫着,他伸手递过来了些。
“趁热吃。”
贺予文接过来,慢吞吞地道谢。
“好。”
从前除了爹娘,会在她幼时处理好了零嘴再给她吃,她就再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成年后,这样的待遇一共只两次,且两次的对象都是裴灿礼。
总觉着,他是将自己当作什么玩宠了。
必须好好呵护着,再如何也不能累着苦着的玩宠。
这相恋的短暂半刻,是侥幸。
他们之间的身份,并不相配,也不相衬。
但她不甘心,不甘心只是个空有他女友名头的玩宠,不甘心这样止步。
她足够让人怜悯,也足够讨好他。
但这都不够。
想了想,贺予文停住动作,拿了个栗子递到他面前。
“你也吃。”
裴灿礼笑起来,眼角浮现一些纹路。
裴灿礼的眼睛其实很好看。
他人生得冷,但眼睛很动人,认真看着人的时候,会有种他很重视对方的错觉。
此刻也是,裴灿礼看着她,笑着将脸递近了,贺予文以为他是要自己喂,小小纠结了下,便往上抬了些手到他嘴边。
裴灿礼笑意更深,在她逐渐面热的情况下,最后自己伸手接过了。
“多谢文文了。”
贺予文有些错愕,随即才反应过来,对方一开始便是在开玩笑,只是自己还当真了。
她收了声,默默拿起个栗子,一口咬了吃。
接连吃了五六个栗子,她才状若无事般,重新拿起个栗子递给裴灿礼。
“你吃。”
裴灿礼顺手接过了,保持着同样的笑,随意续上了方才的小插曲。
“我还以为,文文又要喂我吃栗子。”
贺予文没说话,熟稔地吃着栗子。
裴灿礼总是喜欢同她开些玩笑,她不好答上话来,便只好扮作小哑巴。
裴灿礼见她没说话,也收了逗人的心思,继续剥着栗子壳。
栗子还剩最后几个,裴灿礼的动作慢下来,不紧不慢地同她聊些日常。
贺予文没想太多,等着他一个一个剥栗子,分着些神听他讲话。
“嗒、嗒、嗒”
天上突然下起些雨来,不远处有人惊呼着:
“下雨咯!快收衣服啊!”
贺予文站起来,下意识抬手挡住头发。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裴灿礼便将西服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头上,又快速地整理了些栗子壳,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裴灿礼走近来,隔着西服外套裹着她。
“文文,快些走。”
贺予文侧过头,想看下裴灿礼。
但他在身后拥着她,看不见人,只看得见他环在她身前的手,她只好快步地走去附近的小亭子里。
-
进到亭子,这里只他们两个人。
贺予文抬手,取下来那件西服外套,搭在亭子里的横栏上。
方才被外套挡着,裴灿礼又隔着外套挡着她,她没怎么淋到雨,只是额前的头发有些湿了。
但今天她忘了拿纸巾手帕出来,便不好擦水了。
正想转身问裴灿礼拿些纸巾,他便走到了侧边,拿出条干净的帕子,给她擦着头发。
“先擦擦头发,当心着凉了。”
这亭子离得近,他们刚才过来得也快,但裴灿礼身上还是湿了许多,头上也有不少雨水。
裴灿礼轻按了按她头,让她低下来些,更好擦头发。
贺予文低下头,打量着裴灿礼的衣角。
他今日西服里搭的白衬衫,现在沾了水,虽不至于湿透,但一片一片的,衣角的轮廓也有些乱了,看着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