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得到船票前,她都不会离开。
贺予文有些复杂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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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予文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已经看了十分钟。
但她还是想不明白裴灿礼的意思。
她最后回答了那个问题,说她会回来,她不会离开小镇。
她努力用着最诚恳的表情,眼里盈满了期待瞧他。
可裴灿礼没有对此作出评价。
他只是说,文文,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裴灿礼的语气淡淡,但无端透着种嘲讽。
就连她的目光再对过去时,他也是躲避。
贺予文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灿礼照常送她回了家,一如既往地笑意盈盈,同她温和地讲着话。
可码头上的那番对话,实在没法不让她多想。
贺予文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努力重现出她那时的眼神。
认真的、祈盼的又怜人的眼神。
同人认真对视的时候,再如何都不该是那样逃避的反应。
最后她得出结论,裴灿礼,或许只是单纯的腻烦了,所以才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没什么好责怪抱怨人的,她同他之间,本就不是完全对等的关系。
只是这实在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抓紧他,他便有了腻烦的苗头,这实实是给了她极大的不安。
便是腻了,也得她先拿到了船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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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礼,你能不能替我买张去沪市的船票?”
“为什么?”
“我,我想去那边看风景见见世面。”
裴灿礼沉默了,贺予文揪着手指,有些不安地等着他的回答。
她这理由实在是有些扯,但裴灿礼一直以来都没拒绝过她的请求,连比这船票更贵重的东西都给过她,她心里本是存着底气的。
可如今,看着他沉默的态度,贺予文心里也开始不安。
“好。”
面前人突然应了好,贺予文惊喜地看着他。
可下一秒,裴灿礼又接着说:
“但文文得先同我讲,你真正想去沪市的原因。若是不然,我不会放你走的。”
贺予文心紧了紧,还是没告诉他缘由。
她接近裴灿礼,本就是为了利用他。
按理讲,已经到了这个时间节点,她不用再担心太多,也是时候可以为之后的坦白做铺垫。
但此刻对着他,她却不想那么快点明了。
裴灿礼见她没回答,也没强求。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却是同这件事倔上了,总是来探着她的口风。
贺予文没办法,还是将原因告诉了他,当然,隐去了她接近他的这部分。
她肯同他讲,其实也是存了些试探的心理。
她想知道,裴灿礼会不会愿意同她走,放弃这些,同她一起到沪市,一直在沪市看着小妹。
只是裴灿礼的反应,还是在她意料之中。
他一如既往地淡漠,只是说了会同她一起坐船去沪市,之后再一起回来,丝毫不提在沪市定居的事。
哪怕她话语里已经明示了,他也没有表态。
果然,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看来,她还是得一个人离开远山镇了。
贺予文心里想。
裴灿礼很快为她买来了船票,贺予文面上笑得十分开心,很是欢喜地同他说话。
可得了空,她便去找了镇上的中介,让他把自己的房子给卖出去。
中介在镇上待的时间久,也算认识她,见她这样着急,就多嘴问了句,想什么时候卖出去。
贺予文说,越快越好。
她看着外边,天已经一点点暗下来了,周围又变得安静。
分明没人再接着问下去,但贺予文还是在心里补充了答案。
最好,是在她反悔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