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笑肉不笑的,哼,瘆人的笑面虎。”殷淮好像对他恶意很大,那仪仗刚走,他就冷哼着吐槽。
“你们之前认识吗?”谢瑜青重新坐下来,和他面对面。殷淮喉结动了动:“我爹和贺兰家有往来,我曾见过他几次。”谢瑜青“噢”了一声,垂眸拿着客栈重新摆放好的茶具。
殷淮瞧着他的神色,撇撇嘴:“他们贺兰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的,你不去是对的。你想啊,为什么非要谢瑜昭去,谢瑜昭是难得的天才,他尚且还难以对付贺兰家出的问题,更何况你一个刚刚筑基的散修。”
少年的话也是他心中所想,他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多大的能耐做多大的事,他很清楚这个道理。但是,如果他可以到结丹期就好了,这样的话或许有些简单的问题他也就可以解决,不需要依赖别人。
“殷淮,我想……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快一点结丹?”他抿抿唇,抬眸看向少年。殷淮撑着桌子往他面前凑了凑,“有啊,不过……”他笑眯眯的,“我教你修炼之法,你如何报答我?”
谢瑜青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嘴巴张了又张,吐不出话来。
殷淮笑出声来,悄没声儿的靠近谢瑜青,“你要对我特别好,我高兴了,就教你。”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红光一闪,小毛团子一跃跳在谢瑜青膝上,撒娇买俏,好不欢实。
谢瑜青眉头舒展开,耐心顺着每一撮纠缠的毛发,“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对你的。”小狐狸舒服的伸展开四肢,大约真是累极了,没多久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小毛团子抱在怀里轻飘飘的,谢瑜青小心翼翼将它包在衣襟里,浴桶被跑堂抬下去了,房间里还是有着微潮的水气在。他放下正在整理的衣服,脑袋里空空的,可又偏偏心乱如麻。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不得不选择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以往弟弟在,他以为自己老老实实呆在山下就好。可自弟弟杳无音信,他下决心离开三清山找他之后,事情就变得越发不可收拾。他不介意他是弟弟的背景板,或许提到谢瑜昭都不一定知道他还有个哥哥,可是那又怎样,他和弟弟,本就是不一样的。
但是他不该奢求太多的,修炼什么的不应该是他能沾染的,他应该老老实实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不仅妄想结丹,还妄想凭自己三脚猫功夫解决问题。
他坐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捂着脸,手掌的凉意像是要透过他的皮肉侵入骨髓。
浮云飘渺,天色渐深。枯坐许久的青年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他轻柔的将怀中的小狐狸放在榻上,起身走到案几前提笔画了一张符咒。黄色符纸上朱砂画的繁杂花纹泛着金光消失,符灰落在谢瑜青掌心,被他轻轻吹散。
冬日寒风掠过枯枝,厚重的围领带着零星的冰霜,睫毛承了几片雪花,平白多了几分滑稽。含苞的梅花暗香浮动,斗篷掠过冷风,牵起一阵浓郁不散的清香。
马蹄踩在淤泥里,渐慢的脚步穿过洼地,经年的雾气笼罩着眼前这片土地,丝丝缕缕如棉云一般纠缠着。湿泥冒着一团团的枯黄青苔,怪异的乱石杂乱的堆积着,连天的雾后高耸的古柏犹如狰狞着的鬼爪,眼前这一片雾茫茫的阴翳中似乎只有他们二人。
灰衣青年翻身下马,不由往前多走了几步。“这里……就是混元岛吗?”谢瑜青细细打量着这片土地,想象中阴翳的鬼气似乎并没有,只是这影影绰绰张牙舞爪的枯木远远看着有些吓人罢了。殷淮倒并不在意这些,他跟在谢瑜青身旁,眸子却看向他:“要进去吗?”谢瑜青点点头,“当然,但不能冒险进去,我们先在外面歇脚,明日再进去。”殷淮挑挑眉,转身将马背上的包袱取下。
冷月当空,凄凄的寒风刮过简易的屏障,簌簌声响中掺杂着起伏不定的虫鸣声,一抹黑影从影绰枯木中转眼消失,只余下地面被压印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