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后,她的自尊心突然有点受挫。
她放下书包,正要准备去收小组作业,前桌突然阴阳怪气对她念叨了一句,“我好羡慕你啊陶斯允。”
这话听着就不怎么友好了,还让人很不舒服。
闻言,她转过身,直白了当地问:“羡慕我什么?”
前桌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好气地说:“羡慕你们以前是同桌,羡慕喜欢许霁的人那么多,就你有他的Q.Q号,行了吧!”
“……?”她第一次深刻感觉到了什么是里外不是人。
KTV昏暗的光线下,陶斯允含着吸管小口小口喝着酸奶,“应该挺多的吧。”
反正她知道暗恋许霁的人不少。
纪遥手搭上陶斯允肩膀,观察她的表情,八卦之心昭然若揭,意味深长地问:“那你知道他追过别人吗?”
陶斯允悄悄往许霁的方向瞄了一眼。
李欢嘴里那位全宇宙最爱装逼的人此时正坐在不远处的角落沙发里,仰着头,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像是睡着了。
“不知道。”
“……”
凌晨一点多,一群人疯够了,闹够了,酒也醒了,终于可以散场了。
原本说好了结束后一起打车回去,结果李欢这个不靠谱的又临时变卦,蹭别人的车先走了,留下陶斯允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大半夜的,两个人站在KTV门口大眼瞪小眼,陶斯允捏着纸袋的手攥紧又松开,终于鼓起勇气:“你——”
“上车。”许霁掏出车钥匙,拉开驾驶座车门,“送你回去。”
正欲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陶斯允在满街的霓虹灯影里有些恍惚地记起了蒋圳曾经说的那句话——
“关键时候还是同桌最好用吧。”
“……”是的。
这句至理名言如今因为李欢的不靠谱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SUV在茫茫夜色中平稳地行驶。
许霁偏头一瞥后座,陶斯允脑袋歪向一边,抵着车窗的玻璃,呼吸绵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车厢昏暗,隐约能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头,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在眼睑下方打了一层暗影。
一侧的长发不小心被安全带给压住了,软软贴在衣服上,随着她的呼吸在胸口微微起伏。
这个姿势应该睡得很不舒服。
许霁在红灯最后几秒的倒计时里缓缓收回了目光。
***
陶斯允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晕眩,她躺在后座揉了揉惺忪睡眼,稍微缓了几秒后,撑着座椅慢慢直起了身。
车子停在她家小区门口,原本应该出现在驾驶座上的人现在正倚着车门在外面抽烟。
困意瞬间一扫而光。
她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差十分钟就凌晨三点了。
许霁送她回家路上也不过才一个小时左右,而她居然在他车上睡了快两个小时……
凌晨三点,陶斯允悲催地发现自己被锁在了车里。
犹豫半天后,她给许霁发了条微信:【麻烦,开下车门呗】
就在下一秒,手机的“嗡嗡”震动声尴尬地从驾驶座上响了起来。
陶斯允:“……”
这人随身不带手机的么?
陶斯允有点无语,只能默默撤回了消息,然后抬起手轻轻敲了敲车窗玻璃。
许霁偏过头,目光隔着车窗玻璃和她对上了。
其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到车里面是什么情况,但不知是不是错觉,陶斯允感觉他好像能看到她一样。
不过仅仅一秒,他又淡定地转了回去,就跟没听到一样。
“……”
陶斯允扒着座椅,身体前倾,努力伸长胳膊,去敲驾驶座的车窗户。
深夜的小区门口很是安静,夜风拂过,小飞虫绕着路灯飞来飞去,空气中流淌着丝丝倦意。
“咔嗒”一声,车门从外面被拉开了。
“醒了?”许霁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无奈,“你睡得还挺香的。”
陶斯允慢吞吞地从车里钻出来,听到这句话以后脸上有点尴尬:“你锁车门干什么……”
“见你一直没醒,就去买了包烟,下车的时候顺手锁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啊?”
许霁抱臂倚在车门上,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不说话。
陶斯允瞬间明白过来,一定是叫了的,但是她没醒。
陶斯允觉得自己也太丢人了,缓缓开口道:“那个,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就先进去了。”
许霁目送她进了小区大门,上车刚甩上车门,手机就响了,接通以后蒋圳几乎是咆哮着说,“许霁,你儿子都快把我家拆完了,你他妈养的哈士奇吗我操!”
许霁扫了眼副驾上的纸袋,在蒋圳抓狂的咆哮声里发动了引擎,慢悠悠地说,“不是,是阿拉斯加。”
蒋圳:“……”
“看吧看吧,我都说了是阿拉斯加,”纪遥的声音适时响起,科普道:“阿拉斯加,雪橇三傻之一,智商要比哈士奇还要低一点。”
“好吧,阿拉斯加,”蒋圳崩溃地吼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把这位爷接走,它再住几天我家都要变成毛坯房了。”
“等我舅退休了再说。”
蒋圳怒了,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怎么不等到你退休了再说呢!”
“也行,还有三十六年,辛苦你了。”
“……”
“别扯淡,”蒋圳打了个哈欠,皮笑肉不笑道:“你在哪儿呢,让你送个人浪到了现在,大半夜的别说哥们儿没提醒你啊,小心路上遇到劫色的女鬼,兽性大发的臭流氓什么的把你给办了。”
许霁轻嗤一声,不慌不忙地说:“女鬼没有,女流氓我倒认识一个,现在不就在你旁边么。”
“许雨齐你个——”
不等纪遥说完,许霁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