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散场也算早的了,但娰文灏和苏泽然到家的时间也已经接近十点了,因为娰文灏外公的身体出了些毛病,对方父母昨天便都回了老家去看望,家里也没有别人,俩人进了房门一时间也都没有说话,偌大的房间倒显得有些冷清了。
等到换好了鞋,进了客厅,娰文灏才对苏泽然开了口:“到我房间去聊?”
“行。”苏泽然应了一声就跟在了娰文灏身后。
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打开卧室的灯,娰文灏一边将自己的吉他放下一边说道:“先说说看你都想问我些什么吧。”
这话一出苏泽然可就忍不住将自己想问的话都一骨碌全说了出来:“卿叔跟你真的就定了七年的时间吗?什么时候定的?为什么一定是七年,而且要你来,这不是卿叔和万叔两人合伙的生意吗?他们自己怎么不来?那七年之后如果你没把他们这个班子带起来怎么办?还有,”苏泽然说着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最后问出了自己最想要问的问题,“等七年一过你是不是就不说相声了?”
听着苏泽然那一声声急不可耐般往外倒出来的问句,娰文灏觉得有些好笑:“你这孩子问得那么急干什么?又不赶时间。还一下子问这么多句,整得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说着就坐到了床边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行了,你先坐下,我一个一个回答你。”
苏泽然踌躇了一番才坐到了娰文灏身边,他看见娰文灏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大腿,与人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苏泽然发现人在想事儿的时候似乎总是爱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某种物品,现在对方显然是在思考该如何来回答他的问题。
过了半晌,苏泽然才听娰文灏说道:“我跟我爸的确是定了这么个时间,就在你还没来我家之前,因为一开始他老人家叫我上台去说相声的时候我没答应不是,后来他又提了几次,最后提的那一次,他就跟我说了他只需要我帮他七年,七年一过只要我不去做那些个违法乱纪的事儿,那不管我干什么他都不会再干涉我。
“之所以会是七年,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是他现在和我师父也就是你万叔手头能够拿出来用在他们这个班子上的钱算下来刚好就够七年时间的,七年时间一过如果还没有起色,那甭管是场子的租赁费还是班子里这些人的工资,他们就都承担不起了。
“他们俩当初从创建这个班子到今天是用了十几年,但整个班子开始有人气所花费的时间却是不多不少正好七年,所以现在要重来的话,那七年的时间在他们俩看来就已经是最长的时间限制了。毕竟他们也不能把家底儿都给掏空了,我爸还好点儿,我是成年了不用他来管着,但我师父那边,你也知道,拖家带口的,这班子要是真没了,家里日子总还是要过的,总得给自己留点底儿不是?
“之所以要我来扶这个班子,而不是他们两个老搭档亲自来扶自个儿这个班子,用我爸的话来说就是他们已经老了,倘若这个班子他们自个儿来扶,折腾这七年成了还好,但如果没成,他们只怕自己接受不了在那么长时间的坚持下后还把他们辛苦支起来的班子给弄砸了,对于他们来说比起砸自己手里砸在我这么个愣头青手里到更能让他们接受。”娰文灏说着抬起眼看向了苏泽然,这才开始回应起了对方最后的问题,“至于你问我七年之后是不是就不说相声了,这个问题还得看你。”
听着娰文灏最后那句话,苏泽然却是愣住了,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娰文灏,似乎有些没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因此他也没有开口,只是等着娰文灏告诉他答案。
娰文灏像是有些累了,发出了一阵叹息才道:“然然,你是凭着中考满分的成绩进的咱们市重点高中吧?”
“对。”苏泽然有些不解,不觉得这跟自己问娰文灏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又听娰文灏说道:“听我爸说,你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年级第一,现在还满分进了市重点高中,不出意外的话,你往后指不定是能直接保送个名校的,从现在开始算到你大学毕业也差不多就七年的时间。
“而到时候,跟我这个只用了两年就拿到的大专文凭不一样,拿着名校文凭的你,可以有很多选择,考研或者就拿着到手的文凭找一家上市公司当白领之类的,不管做什么,反正肯定不止说相声这一条道儿。”
对于娰文灏说的这些话,苏泽然却是想也不想就反驳道:“可我就想说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