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我想找的答案,对吗?”
徐老哼笑一声,“你目前想知道的所有事,老夫都知道。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你说的我现在没有资格从得到您的回复,不代表我不能得到,是这样吗?”
“是,也不是。”大祭司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回道。
“你若是一直一事无成,那我便没有必要回复你任何东西,反之,当你的价值达到我想要的,我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明白了。”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手心中。
“我会让您看到我的价值的。”
放下茶盏,大祭司站起身来,“那老夫便拭目以待。”
顾曦从徐老的府邸离开,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着徐老的话。
大祭司说看到自己的价值才会帮她。她对此并不感到惊讶,无利不起早,人不会毫无理由地帮助一个陌生人。更何况,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算是敌人。从这方面上看,他肯给自己这个承诺,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局面了。
但怎样,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呢?爷爷,又是否能等到那个时候呢?
她忍不住询问出这个问题,徐老却把玩着杯中已经没有一滴茶水的碧玉茶盏,半晌过后,才不慌不忙地回话。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还没到该你着急的时候。你如今一无权,二无势,甚至能否在祭司盎站稳脚跟都不一定,你又拿什么来对抗未知呢?凭你的命吗?”
他嗤笑一声,继续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皇宫之中,从来不缺人命。你现在踩在脚下的每一块青石板砖,下面都有可能埋着一条血淋淋的生命。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鲜血。”
徐老说得对,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先在祭司盎发展自己的根基。
她需要机会,一个来让自己站稳脚跟的机会。
顾曦咬着下唇,再抬眼时已是另一幅神色。
她不喜欢坐以待毙。
与其等机会上门,不如她亲自创造机会。
祭司盎,顾曦回来之后便看到闻简言两人各拿着一支银签子,面前的青色玉盘中,红色的西瓜安安静静地躺在其中,周围还围着一圈冰块,正冒着袅袅白烟。
玉盘中的西瓜一点一点地变少,而两人吃的津津有味。
见到顾曦回来后,闻简言愉快地招呼着她来吃,顾曦走上前去。
闻简言拿起剩下的一只签子叉起西瓜,递到她的唇边,她顺势接下签子,在口中慢慢咀嚼起西瓜来。
“对了,祭司盎中有京城的地图吗?”顾曦咽下口中的西瓜,慢慢开口道。
“你又迷路了?”宁引听到顾曦又询问地图,眨巴着眼睛抬眸问道。
“额,这个”一回生二回熟,顾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支支吾吾半天才点了下头。“是的。”
“有的,等一下让侍女去找一下送到你房中。”
“好。”
疏影横斜,远映西湖清浅;暗香浮动,长陪夜月黄昏。
七日之后,晨曦微露,长长的宽巷间飘洒着细密的雨丝,青石板湿漉漉的,瓦前屋檐下,水珠滴答。
濛濛细雨从天而降,顾曦撑着一柄油纸伞,孤零零地走在街上。
她时不时地从袖中取出一副黄色的牛皮地图,确定自己行走无误后又放了回去。
往复几次,牛皮地图上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几滴晶莹的雨水,她轻轻拂去冰凉水珠,放回袖中,不再拿出。
今天是个难得的雨天,闻简言两人都待在祭司盎中,宁引在翻阅古籍,闻简言在制作傩面。
顾曦邀请两人出来走走,感受一下雨中氛围,两人却出奇一致地拒绝了她,还美其名曰:要养精蓄锐。
罢了,随他俩去扯吧,自己要去干一番大事业了。
又走了一段路后,她停了下来,心中一动:到了。
顾曦瞧着四下无人,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半蹲下来。
以顾曦为中心缓缓升起一阵白雾,和着迷蒙细雨,将一袭白衣掩盖得无影无踪。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天地间的一切尘埃,也遮盖着世间的一切脏污。
几日后,一身穿白金长袍的青年扣开了祭司昂的门。
“不知靖安世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闻简言隔着石桌与靖安世子相对,顾曦和宁引分坐在她两侧。
顾曦借着喝茶,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她的“杰作”。
面容憔悴,肤色苍白,眼下还有厚重的黑眼圈,隐隐看去,下巴上似乎还有一些若隐若现的青色胡茬。
一看就是近日是吃了不少苦头。
顾曦放下茶盏,不显痕迹地隐去上扬的嘴角,摘下手腕上的珠串,在手中一颗一颗地拈着血红色珊瑚珠子。
“王府近日不知怎的,总是能看到一些惨死的人,有些是王府中的人,还有一些根本就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脏东西,走到哪里都躲不开,父亲找了很多人,但那些什么狗屁大师一无是处,所以就来找你们了。”
靖安世子烦躁地说道,眉眼中是遮不住的戾气,显然是被叨扰得不轻。
“世子放心,我们这就派人前去王府。”
“不行!”靖安世子猛地一拍桌子,那声响听得顾曦一阵手疼。
“我要你和他亲自同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