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想说掌柜的足智多谋。总之,我的意思就是,掌柜的那么好一个人,如果跟楚天啸谈恋爱,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话音刚落,就被范憧抱住:“没想到在你眼里我是一朵花呀。”
程樱不好意思起来:“是呀,还是闭月羞花。”
众人:“……”
范憧说道:“那你愿意听我这朵羞花说两句吗??”
“掌柜的你讲话我最爱听了,你说。”
“其实呢,这个世界上有追求长河落日圆的人,也一定会有追求 带月荷锄归的人。”
“对,可楚天啸不一样。”程樱说出她对楚天啸不满、也是她自己以来对自己的要求,“我们从小在名门大派中长大,享受了最好的教育资源和物质基础,如果连我们这些最有天赋和能力的人都选择回归山野,谁还能挺身而出、维护人间呢?”
范憧极为赞赏地看着程樱:“你很有担当,早晚能回御灵卫。但你也有胆怯和逃避的时候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逃出御灵卫,紧紧是因为你打碎一个琉璃盏?”
程樱吃惊地说:“掌柜的,这你也能算到?”她此次落跑,表面上是害怕承担打碎玉瓷瓶的责任,实际是御灵卫内部斗争混乱,她作秘书的指挥佥事看情形要被斗于马下,指挥佥事无计可施,才让她暂避风头,出走一段时日。
可这一走就是半年,总也看不到回去的希望。说不定指挥佥事就此落败,不把她清算就是好的。
范憧说:“再等一个机会吧,顶多一年半载。你要有耐心,对自己也是。”
程樱看着远处展翅高飞的白鹤说道:“掌柜的,我不懂,时间这么宝贵,用来等待是不是太浪费了。”
“史书里功业既成的高士名将,都有等待和蛰伏的时刻,等待不是让你干等,而是让你观察,特别是要静心,对既往发生的事情有个全面的总结。利用等待的时候复盘,你得到的会比想象中的更多。更重要的,是学会忍耐,不懂得忍耐的人,一定没办法突破最近的限制。”
程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楚天啸如果一直蛰伏呢?他的愿望就是种豆南山下,难道他就能白白地浪费从前享受过的一切资源?”
范憧笑看向正气恼的楚天啸:“他就算在偏远的小镇,也一样可以发挥他的作用帮助普罗大众的。”
“不会是扶老奶奶过马路吧。”程樱故意挑衅楚天啸。
楚天啸却没有再呛声回去。
学会忍耐,这话既是说给程樱听的,也是说给他听的吧。
程樱有些话说的冰没有错,他的确天赋异禀,但若非享受苍山派数十年的辛勤栽培,是不可能有他现在不世出的成就的。
楚天啸笑着说:“放心吧,以后你老了我扶你过马路。”
大家嬉笑间,却听到外面响起一阵骚乱。
接着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从他们头顶沿着抛物线轨迹飞出视线,很快响起了咚的落地声。
过了一会儿,有个人从他们头顶的方向喊道:“想从小爷这儿偷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
那人从山顶上跳下来,直接落到范憧不远处的一个山石上:“你们去把他抓起来,丢进挫骨扬灰炉中,不要留情。”
范憧一行闻言,都想一探究竟,那人到底偷了什么东西,要被直接丢进焚化炉中。
范憧和楚天啸对了个眼神,两人一起走出来。
山石上的人身穿紫色金刺绣云肩袍,腰细绿绢搭膊,身材魁梧,脚踏流星,活脱脱一个小林冲。
见到有人从山石后的雅间里出来,他才发觉有人,严肃的面部转了笑容:“不知有贵客在此,打扰了各位清幽。”实则在心里奇怪,今天没听说有人预定了这间上等雅间。
范憧拱了拱手:“敢问阁下姓名?为什么要把那人丢进焚化炉里。”
那人便又变了脸色,冷声说道:“还望贵客不要多管闲事。”
楚天啸看了一眼范憧,确定了范憧的态度后说:“如果我们偏要管呢?”
“那就别怪我们仙山客栈端茶送客了。来人,请贵客出门。”
山石上瞬间蹦出来几个身穿短打的打手,男女各三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山坳雅间里的几个人。
楚天啸和程樱起势防御。
程樱小声说:“你看这几个人武力如何。”
楚天啸挑起嘴角:“我只需要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们全部干掉,你不用出手。”
双方剑拔弩张,楚天啸正欲跳出山坳,跳到山石上,却从流觞曲水的山间夹道里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泠泠说道:“各位还请住手。”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是邹韵之从青山掩映的绿水后面走出来。
邹韵之说:“霍大当家的,这是我请来的贵客,今天不过一场误会,还请霍大当家的给我分薄面,此事就此揭过吧。”
站在山石上的霍大当家霍九虎说道:“既然邹经理发话,我便不再追究,今日之事,只当没发生过。但也请邹经理跟各位贵客交代清楚,不要让他们插手本店的经营,少多管闲事。”
邹韵之赶忙说:“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山石上的六个打手便隐回山后去,起初被丢下山的人也不知所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