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真手指比了个“一”字,诚恳而殷切地望过来。
沈浪怔了怔,未曾料到她如此一本正经地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等等!”代真忽然伸手阻止他,“不许谦虚,也不能夸大,客观地回答这个问题!”
沈浪忽然笑了,他隐隐发觉代真问这个问题的本意,暗自雀跃起来,他又不是傻子,一个女人关心一个男人的长相,自然是对他有点想法,至于是什么样的想法,不必说得太透。
他的胆子霍然大了起来,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面颊上,嗓音低沉地道,“我怎么说你都会有疑虑,不如自己摸摸?”
代真不意他会有这样的行为,沈浪不是个腼腆的少年么?心里这么想,手指已经诚实地从他面上划过。
嗯……皮肤细腻,鼻梁高挺,眼睛也不小,睫毛扑闪扑闪地……
代真收回手,想了一会儿,勉强承认他的颜值与自己齐平,五五分,她心里总算好受了些,收支平衡。
沈浪凝视着她,“怎么样?”
代真故作深沉地点头,“马马虎虎,勉强达标。”
沈浪笑了。
代真忙转移话题,“也不知那个赖皮蛇有什么帮手没有,万一人太多,我的药可不够用。”
赖秋煌每到一处,总有畏其威名的人主动献媚,以求跟在后头喝点汤,或借他的威名狐假虎威,或求其不要对自家出手。
这些狗腿子固然为人所不齿,却如郊外的野草除不尽,一茬接着一茬。
沈浪为她夹菜,“无论旁的人有多少,你尽管对付赖秋煌,余下的尽可交给我。”
代真“哟”了一声,“沈公子口气够大的!”
沈浪打趣道,“口气再大也不如姑娘的本事大,沈某便是拼上这条小命,也不会让闲杂人等碰到姑娘一根手指头的。”
代真得意地挑眉,双手环在胸前,昂着头,“那就给你这个效力的机会,记住了,姑娘身边不留无能之辈!”
沈浪微微俯首,笑道,“定不辱命!”
二人悠悠闲闲地用了这顿饭。
饭后,又去了附近的成衣店、首饰店。
沈浪是没多少银子的,代真有银子却不肯花一文,于是,他们走走逛逛,半文钱都没花出去。
这下,二人可被街上的老板们在背后骂死了,倒霉催的两个穷鬼凑一块了。
沈浪面上笑容不改,只是语气苦涩,“即便我落拓了许久,却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骂。”
代真步子轻快,开解他道,“想开点——这样的机会以后多得是!”
沈浪怔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竟然并不意外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叹了口气,认命地跟着走进新的铺子。
太阳还未落尽,街上的店铺便一家跟着一家地落板谢客。
代真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被最后一家玉石铺赶了出去。
眼看这条街上已经没有迎客的店铺了,她还不死心地拉着沈浪往远处走——若是这时候回客栈,定然要续房,可今夜她要对付赖皮蛇,哪儿有时间睡觉,交了钱也是打水漂,再一个,打坏了客栈的东西不用赔啊!
别看她这么抠门,原则还是有的。
于是不死心的代真拉着沈浪愈走愈偏,直到太阳落尽,四周更是一点烛火也无,她才泄气似地喃喃自语,“怎么这么早就都歇业了,不是说南方许多‘不夜城’么?我看是‘懒汉城’才对,有钱都不赚。”
代真选择性忘记了自己的抠门,这些老板便是接待她也赚不到半个子儿。
不等沈浪应和,东面的拐角处便走出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个虬面大汉,黝黑的皮肤,铜铃般凸出来的大眼睛,厚厚的嘴唇,夹上挥散不去的烟酒臭味,还未靠近,代真灵敏的嗅觉便受不住了,夸张地呕了一声,“猪仔跑出来了么?怎么这么臭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在嘲讽领头的那个大汉,后者自然也清楚,面孔立刻紫胀起来,凶恶地瞪了她一眼,随即想到什么,嘿嘿笑了起来,“小娘们,你就现在还能耍耍嘴上功夫,等见到了赖先生……”
代真一手张开拢在耳边,佯作听不清楚的模样,偏着脑袋,“赖什么?赖皮蛇?还是癞蛤蟆?”
大汉愣住了,从属下那里听说了这娘们今日的奇葩操作,他还真怀疑她是不是真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