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承福卧室的床下,楚留香找到了那个密室。
他下去之前,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蒙在脸上,又从丝绸被面上扯了一块布料。
楚留香手持烛台下到密室里,发现这是个与上方卧室同样大小的建筑,只是用铁栏杆分割出几个小房间。
房间里的人发现了光线,一个个爬到了栏杆处,渴望地望着密室出口。
很快,她们发现这是个蒙面的陌生人,俱都惊讶地呆滞在原地。
一个来的时日不长,性格还保持着天真的少女问道,“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楚留香蒙着面,说了声“是”,他心中对这些女孩怜惜至极,也不欲给她们的心理带来压力。
听他答应了,屋子里传出细微的抽泣声,这声音一开始还很小,后来渐渐变大,里头关着的女孩,没有一个不伤心落泪的。
楚留香沉默地打开了锁着的铁栏门,又将带下来的布料撕成条状分给众人,“把眼睛蒙上吧,你们在黑暗中呆得太久了,直接出去会伤到眼睛。”
短暂的喜悦过后,一个女孩终于悲戚地说出一个事实,“我们就这样出去,以后该怎么生活呢?”
她说出了所有人都面临的一个困境,一时间,这个地下室里的哭声更加哀戚,哭得人肝肠寸断。
楚留香叹了口气,他倒是不急着带众人出去了。
“与其出去后被乡邻唾骂,还不如就撞死在这里,好歹保住了生前清名。”说着,这名少女已经决绝地向墙面撞去,若不是楚留香眼疾手快拦住了她,她已经血染当场。
便是被救了,她也丝毫不感激楚留香,反而怨恨地看着他,口中喃喃道,“为什么要拦我,为什么要拦我……”
楚留香沉默着,他知道,这少女怨他打断了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他沉默了一会,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但仍劝慰大家,“别激动,我们想个办法,将这桩事掩盖过去,外人又不知道你们失踪的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你怎么这么天真,我们失踪这么久,难道还能保住清白回去么?谁又不知道我们遭遇了什么?”另一名少女啜泣着质问道。
楚留香蹙眉思考了一会,“听我说,身体上的异样很容易就掩盖过去,你们怕出去后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那我就想个办法……让你们失踪得合情合理!”
他这样说,大家的目光便都看了过来。
楚留香还是紧蹙着眉,心中却已经有了主意。
“现在,大家还是先离开吧,要真是被官府的人发现了,便是想挽救这件事也没办法了。”
能活着,谁又想寻死呢?
六个女孩相互对视了一眼,下定决心,“好,我们走,反正死不急于一时,万一有转机呢?”
楚留香先上去探路,确认外面天已经黑了,才带她们上去,此时倒是不需要蒙眼了。
他用轻功将六女带出林府外,一行人就这样悄悄地跑出镇子,躲到了山上。
楚留香将几人安顿在山上,叮嘱她们躲着人,“这件事我已经有了办法,还需要做些准备,一会我给你们送些衣裳吃的,你们先在这里躲几天。”
六人虽然害怕他一去不回,也还是为了一线生机强忍不安。
楚留香这次没有客气,直接趁夜色跳入了代真家中,把她唤醒,将他准备做的事说了一遍。
“你是说,虚构一个疯尼姑,将几人被掳事件与她联系起来,假托她要强收门徒?”
楚留香以为她在质疑这个法子的可行性,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当然还是免不了被怀疑,可只要大多数人愿意相信,她们就能活得下去。”
代真笑道,“你还挺聪明的,能想到这样的主意,我来帮你完善一下,你去扮演这个疯尼姑,先引起山里人的注意,表现出一些攻击性,最好是很多人去围剿你,然后发现被你藏在山间的几个女孩……再然后嘛,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楚留香拊掌叫好,“让他们亲眼见到‘疯尼’的存在,事情就更逼真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代真还准备了避孕打胎的汤药让他带走。
之后,县衙为了林承福一案忙碌的时候,代真与楚留香就在布置这件事。
代真还特意让楚留香跑了一趟大牢,了解现在的案情进度。
回来后,楚留香沉默良久,“我听差役说,县衙并没有正经办案,而是不停地想办法从犯人手中榨取钱财,他们还打赌县太爷吃多少会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