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积起来的时候,可以吃。”
他说。
两双无比相似的金色的眼睛在刹那间重合,冰雪的气息里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 。
太快了!
青螺就地一滚,怀中的长剑横在胸前,挡住了一下致命的攻击,折手反身先刺,剑锋转瞬便削过他鬓发耳段。
横平的剑被他赤手空拳的挡住,血丝隐隐从与剑锋接触的位置渗出,青螺顿了一秒,拿剑的手便迟疑下来。
便是这一瞬的破绽,少年的左手便锁住了剑柄,抬手间,长剑插进远处的狭间,震颤嗡鸣。
青螺深知自己的战斗水平。
离了剑,反而将全身的骨头都松了下来,任凭少年随意的将血珠甩入雪地,用沾血的掌心压住她的颈动脉。
剧烈的运动带来肺部痛苦的喘息,白雾在两个人之间纠缠着,像是香炉前的青烟。
他们离的那么近,就好像节日时的游乐一般,那双琥珀金的眼睛仍然注视着她,只是眼里充满的是混沌又冰冷的杀意,温热的血从伤口渗出,混着身下被体温融化的雪,化成脏污的泥浆,渗进她散乱的长发里。
真的……真的是……
在死亡迫近的,被拉长的时间里,她听到自己喉骨发出可怖的破碎声,血丝爬上眼球,睫毛颤动着,带动混了血色的冰渣。
瞳孔逐渐涣散了,在一片冷漠的,和雪色融为一体金色里,青螺看到了一点不该存在于此时的痛苦和挣扎。
然后是飞溅开的鲜血。
失去武器的,痉挛着的手终于僵硬的刻下满是恶意的诅咒,被迫扎根于冻土的枝干绕出残破的圈,雪雾炸开,漆黑的雾气席卷四散的元素力,沾染上污秽的光。
说到底,青梅竹马间的练习和货真价实以死亡为目的的厮杀还是有区别的……
青螺踌躇着从冰冷的雪地里站起,并不属于自己的鲜血顺着脖颈滑下。
喉咙里是一片咸腥,她凭着折断翻起的指甲靠在树干上,仍旧模糊的眼睛勉力寻求到少年的身影。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和平年代出生的仙人对上专门是为了杀戮而生的夜叉,根本就不用考虑赢的可能,甚至能活下去就已经是岩王帝君保佑的结果。
耳畔是令人恐惧的安静,惨白的空旷里,仅剩下风的嘶吼哀鸣。
下一击,无论如何都是接不住的。
青螺计划了一下未来的走向,垂下打算拔出武器的手。
虽然很丢脸,但为了活命——
“无冤无仇,放我一条生路吧?”
她咳嗽着,对着不见踪迹的雪地道。
半晌,清瘦的身形从扬起雪尘的角落里缓慢走出,青螺看去,那张熟悉的脸已经全部隐藏在了傩面之后。
真糟糕啊……
“临死前,至少告诉我您的名字吧?”
“金鹏。”
果然。
是还在那个厚颜无耻性格暴躁死有余辜十恶不赦坟头草八丈高玷污了魔神这个称呼的纯种王八蛋梦之魔神手下的时候啊……
那TM不是至少两千年前吗!
纯完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