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淮感受着口腔中的甜苦交杂,渐渐的,甜味胜过苦味,已经再品尝不到苦味的造访。
而他面前的越泽正坐在屋内的小木凳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就这样笑眯眯的看着他,时不时腮帮子鼓起些许,也在舔舐那颗蜜糖。
外面正好的阳光撒在他的半身,整个人轻薄纤细,像是要羽化升仙一般,这时越淮再次冒出了一个疑问:这人真的是汉子吗?
虽说对方确实是比寻常哥儿要壮实一点,但也仅仅只是普通人的程度,许多汉子可要比他更加壮实健硕。
难道真的是如他所说,先天之症所致?
越淮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越泽身上流连,从头到被遮住的腰间。
哥儿出生时便会带有一颗小痣,血红色,一眼便能看出与普通的痣不同,这也是用于分辨哥儿与汉子区别。
只是这颗痣不一定会长在哪里,可能在脸上,可能在手上,也可能在隐秘的肌肤上。
不过。越淮垂眼,将脑中的纷扰抽离,不管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汉子,与他都无关,他只是被他救回来的一名病人,自己尚且需要这个人的帮助,大不了等日后恢复记忆了,多给点酬劳便是。
越泽不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在想什么,只是对方的眼神带了些探究,随后挪开,也不知是内心做了什么挣扎。
但这和越泽无关,见越淮的面色平静下来便指使道:“你把布料抱着,我们去找李三奶奶。”
东饶村的村民们多数都沾亲带点故,李大哥、李二哥和李三哥是兄弟三人,年迈的李三奶奶是李三哥的岳母,因为家中就一个姑娘,嫁与李三哥之后便鲜少回家,而李家并无其他长辈,便将这位老岳母给接来一起住。
李三奶奶年轻的时候就做的一手好针线活,从嫁衣到寻常的帕子,她都手到擒来,而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那一双眼睛依旧明亮有神,也或许是开朗的好心态,让她身体康健。
“嗳唷,是越大夫呀,可有什么事吗?”
李三娘为越泽开门,见到了身后高高壮壮的越淮,顿时有些懵。
“三娘,这是我远方表哥,前些日子来投靠我的。”
“哦哦,好好,快些进来吧。”
李三娘不是不懂礼节的人,也知道这般傻愣愣的盯着人家不好,便赶忙将人迎了进来。
“我是来找三奶奶的,想寻她帮我们俩做套冬衣呢。”
越泽笑眯眯的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行啊!我去给你喊啊。”
说罢李三娘一边喊着娘一边往里走,越泽就坐在院子里等,人高马大的越淮有些局促,但见越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觉得自己这般似乎是连他都不如一样,便忍着难受端正的坐着。
很快,李三奶奶便走了出来,虽然杵着根拐杖,但步伐看得出十分矫健。
“李三奶奶。”
越泽站起身来想去扶她,却被轻轻推开:“不麻烦越大夫,我身子骨可好着呢!”
越泽笑容清和,也没再忤逆她,而是就在旁边站着,看着她慢步走到桌子旁坐下。
“听兰儿说你来找我做冬衣。”
“是啊,我知道今年你们家收了不少棉花,我按市价给你们,帮我和他一人做一套。”
越泽指了指越淮,李三奶奶眯着眼打量了一会说道:“好生健壮的汉子!”
“越大夫也别按市价了,老婆子也不和你讲客气,你也帮了咱们不少,到时候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
越泽自然求之不得,也没有过分强求:“那便多谢三奶奶了,三奶奶风寒如何了?”
“好多啦,还得多谢越大夫开的药。”
李三奶奶笑容满面,十分的和蔼,对于越泽这个年轻的汉子非常有好感。
“那就成,药要按时吃,这些是布料,就先放着这了。”
“好好。”
李三奶奶撑着拐杖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越淮的身形,已然知晓该做多大的冬衣了。
对于这个本事,越泽是望尘莫及啊。
同他们再三感谢之后,越泽带着越淮告别,此时天色也有些晚,入秋之后黑的比夏暑快多了,两人回到了家,外头早已漆黑一片。
“这村子怎得连个路灯都没有。”
越淮抱怨道,虽然不太记得自己曾经是在哪里生活,但在他的常识里,每个地方都应该安有路灯,这样方便照明黑夜的路。
“你当咱们这是京城呢?”
越泽没好气的说道,这般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真的能帮他做粗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