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谦与杨萍是认识的,这一点方听夏很清楚,但他从未想过这两人是母子关系,当莫泽谦喊杨萍“妈”时,方听夏怔愣好一会儿。
可回过头细想,这两人是母子关系并不奇怪,莫泽谦能够和天文馆的人那么熟悉没有这层母子关系怕是根本不被允许入内。
这么一想,方听夏不再盯着莫泽谦瞧,闷声喝汤。
杨萍和莫泽谦说了会儿话,转头去厨房吩咐保姆多加些菜,边走边埋怨方听夏:“你今天生日怎么没说?我给你下碗长寿面吃,你别吃那么快,也别吃那么饱。”
方听夏想拒绝,莫泽谦按着他的肩膀坐在他旁边替他接话,“那就谢谢妈了。”
杨萍古怪地瞧着莫泽谦,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到底没说什么进了厨房。
杨萍走后,莫泽谦拆了蛋糕包装说着话:“蛋糕我特地挑不腻的。”
这话不免让人想起方听夏十七岁生日时,餐厅老板为方听夏选的花花绿绿的蛋糕,莫泽谦笑了下,“蛋糕选得也更好看。”
方听夏的视线从莫泽谦脸上转移到蛋糕上,这蛋糕的确比他十七岁生日时要精致,多了许多时下流行的玩偶造型,整体风格活泼又干净。
“我以为你今年也会去天文馆,临江市的天文馆比你家那边的要大。”莫泽谦插上蜡烛等着杨萍过来一起为方听夏庆祝生日,“如果你想去,吃完饭我带你一起去。”
方听夏盯着蛋糕上写着的“生日快乐”,他看着莫泽谦道:“又是我哥请你过来的?”
莫泽谦忙碌的手一顿,道:“不是,为什么这么说?”
方听夏安静地望着莫泽谦,眼眸中没有过生日时的欣喜,“你不用可怜我。”
在方听夏看来,莫泽谦的行为只是在可怜他。
他很后悔在他十七岁时说太多的话,他告诉莫泽谦自己从没有过过生日惹来莫泽谦的同情带他去过生日,因为同情方听夏更进一步误会莫泽谦对他有特别的感情,从而他对莫泽谦不自觉特殊对待,以至于到现在没能完全收回。
有些东西开了先例后便会源源不断为他破开先例,有了期待便会一直想念。
方听夏十七岁的生日是他做过的最美好的梦,美梦做一次就够了,每年都做会变成一种执念,执念代表着欲求,欲求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方听夏从小就受过这类的苦。
如果今天的生日只是莫泽谦的同情,他不需要,他方听夏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只是不过生日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
莫泽谦与方听夏对视许久,他才开口:“我不是可怜你。”
“那你是在同情我?”
“不是。”莫泽谦的眉头拧成一团,似乎面对方听夏,总能激起他隐在心里的情绪,“作为朋友为你庆生不行吗?”
方听夏觉得“朋友”一词对他们而言很讽刺,“朋友?你和我哥才是朋友,你什么时候是我的朋友?”
莫泽谦被方听夏气笑了,“所以你觉得我和你是什么?”
“你是我哥的朋友,我只是你朋友的弟弟,算起来我和你就只是认识而已。”
这番话把莫泽谦气得够呛,气得莫泽谦拿起桌面上的冰水喝了一大杯,还是没能压下心中火气。
餐桌上两人谁也不理会谁,莫泽谦气方听夏对他的态度,方听夏气莫泽谦听不懂人话总是喜欢出现在他身边。
两人僵持许久,久到方听夏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幸好从前是他误会了,这栋房子是他这辈子都买不起的物件,他和莫泽谦的差距太大,大到他坐在这儿都觉得与这片地方格格不入,他们之前如果没有方瑾,恐怕根本不会认识。
方听夏待不下去了,想起身告辞,这时候客厅再次传来动静。
这回的动静比莫泽谦回家时更大,一下子进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全是西装革履,为首的人正在吩咐着什么,气场不是身后那两人能比的。
方听夏还未看清人的样貌,坐在身旁的莫泽谦突然起身挡住方听夏的视线。
“爸。”
在厨房里给方听夏做长寿面的杨萍听闻动静也出来了,见她丈夫回来慌忙摘了围裙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方听夏隐隐察觉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和压迫,就如同这栋房子给人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