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眼睛一眨不眨，耳朵竖起，生怕错过夏榆音的任何一个音节，直到等待许久的回答落入耳际，他没有丝毫犹豫，大手扶着夏榆音的脖子，狠狠吻了下去。

他的右手按在夏榆音的后脖颈处，辗转着几乎要把面前这个人钉到身体里。

说出那句话之后，夏榆音便仰起头，恰好接住了急雨般的吻，在对方要加深力道的时候又往后退一点，引着对方不断往前，直到整个后背都贴紧墙面。

他双手抬起，交叉环住江聿的脖子，手腕松松垂下，姿态顺从而自然。

江聿从夏榆音的唇上离开，亲亲他的眼睛，再一路往下亲回脖子，逼得对方把脖颈完全露出，露出修长纤秀的线条。向上，是一双在夜里因为雾气弥漫而闪耀的黑色眼睛，此刻因为情动而又显得脉脉。

又忍不住咬了一口。

他的右手依然保持原位，左手往下滑，撩到上衣下摆，手指挑开布料伸了进去，上下打圈摩挲着，激得手下的人紧张起来，体温陡然飙升。

温度异常传染性极强，通过空气传播，连带着始作俑者也开始发热。

高温，喘息，轻轻颤抖的躯体。

江聿的左手从身体上不舍地移开，手臂一揽，单手把夏榆音抱起来往主卧走去。他右手还留在他后脑勺处，继续接刚才中场休息的吻。

背后身下突然腾空，夏榆音不适应之下只能抱紧江聿，双腿也环上他的腰，小腿随着对方的步伐蹭到他的腰部肌肉，紧实有力。

这个吻实在漫长，短暂结束也只是因为要扔掉碍人的衣物。

时隔多年，他们再次完全坦诚，身和心，全都暴露无遗。

夏榆音的背后不再是冰冷粗糙的墙壁，取而代之的是柔软暖和的床榻，在眼睛被蒙上的前一秒他还在想——今晚，这张床的左半边不会冷了。

“你……又来……”他伸出手，想要把系在眼处的丝带扯松开，“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坏习惯。”

“是好习惯……”江聿摁住了夏榆音扯丝带的手，低头，隔着光洁的丝面亲了亲身下人的眼窝，那里稍微塌陷，很暖和。

“五感中的任何一种被剥夺的时候，其它的感官反应都会被放大……”感受到柔软的包裹，江聿叹了口气，“你的敏感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我也与有荣焉……”

“嗯……你闭嘴吧……”夏榆音随着他的动作，身体如细浪起伏，喘了两口气后，他继续说:“只有你，会把这句话误解到这种地方来……”

而江聿只是闷闷一笑，看着他羞恼的表情——即使看不见眼睛，但其它地方的反应也完全暴露了他。

江聿把他扶起来，让他跨坐到自己身上。接着伸手拨了拨他有些凌乱汗湿的碎发，把他的头往下按，自己也抬起头和他接吻。

“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不能说我的理解是错的。”

被带着翻坐起来的时候，夏榆音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双手抓瞎般堪堪撑在了江聿的肩膀边，重心不稳，差点往下倒。

眼前一片漆黑，本已习以为常的动作变得惊险起来。对方的一点触碰都会刺激到脆弱的神经，无法视物的慌乱感也让他无所适从，只能抓着空茫的四周。不过还好，下一秒他的手就会被捉住，十指相扣牵起来。

耳边一声细微的低笑后，他被猛地往前拉，距离一下子缩短，以往常被忽略的橘子气味海啸一样朝他涌来，在汗水的激发下更是香气袭人。

耳边风声水声将他团团围住，他身处其中，既看不见周边环境，也完全无法脱身。

只由嗅觉和听觉构成的世界更加简单，他沉浸其中，仿佛回到了那片热带雨林。

雨林常年下雨，雨声从未停歇，一下便是白茫茫一片，骇人的雨，将地面上的生物全部冲刷，只留下深浅不一的水坑。

味道也很像，清新的草木味，困倦过后吸一口清爽的空气，整个人都醒过来。

忽然，他的身体变得和热带的天空一样滚烫了，大雨劈头盖脸地浇透全身，来不及反应的他只能任由雨势渐大。他行走其中，不觉寒冷，只觉痛快。

江聿在这时摘下那条黑丝带，餍足地对上丝带后的眼睛。水汽更厚了，瞳孔困难地聚焦，即便如此，那儿也闪动着撩人的光芒。脸侧微粉，咬紧的嘴唇透着水光，润红。

他把紧扣的手放到唇边缱绻地吻着，盯着那双眼睛，一点点往上。

“宝贝，很漂亮，”他腾出一只手，把夏榆音咬起来的嘴唇拨开，伸进去一根手指，“别咬自己，咬我。”

“唔……”眼前明亮了些许，夏榆音第一眼就看见了那张混血般的俊脸，嘴里更是还含着对方的手指。脑子更是烧起来，耳朵热得要滴血。

他偏开头，想减少双目对视带来的羞耻感，对方却强硬地要他正视自己。

他听到江聿说:“回去之后我们买新戒指好不好？”

夏榆音迷离地点点头，在心里失笑，知道这件事让只看到一半真相的江聿伤心了。

他抽出手，双手捧住江聿的脸，轻喘着笑道:“……对不起啦。”

江聿左手覆上捧着自己脸的手，往左偏头，在那人掌心里烙下一个滚烫的吻。而后，他把他抱起来往浴室走去，把耳边的哀嚎当做没听见。

“我说……你也差不多行了吧要怎么样才肯罢休……”声音已经变轻变慢了，还有点沙哑。夏榆音浑身酸软地趴在江聿肩膀上，举起手给了江聿一锤。

一声轻笑后，江聿把脸埋进对方颈窝，令人眷恋的香气充斥鼻腔。他乖顺地在夏榆音的肩膀上啃下一个个浅浅淡淡的牙印，心跳震耳欲聋，却不觉得惊惶，也不觉得不安。

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他宁愿让这个夜晚永无止境地延续下去。

两人身上水渍横陈。他眸光深深，把夏榆音往上掂了掂，举得更高。对方撑不住伸手扶住自己肩膀时，他虔诚地看着此时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爱人，笑着说了一句让夏榆音彻底崩溃的话。

“宝贝，你不是还有力气打人吗？”

夏榆音最后感受到的东西是江聿的汗淋淋的吻。

再次睁开眼，他看到自己正窝在一个暖融融的怀抱里，身后是箍紧的手臂，被子结实地盖着。

一抬头，对上一双棕黑色的眼睛，迎着白日的明亮光线，笑意盈盈地向自己看过来。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