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师,”温迎站在公司门口,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学生们,对夏榆音露出友好的微笑,“江董开会去了,这次由我来进行对接工作。”
“辛苦了。”
恒音的主要研发园区比夏榆音想象的还要大,上次的恒温花圃和分支实验室只是冰山一角,大片的试验田看得夏榆音眼晕。
“这边是我们的主要实验园区,主实验室就在前面,进去之后实验室负责人会继续和你们沟通,祝你们学习顺利。”温迎把人带到目的地后,又悄悄拍了一下夏榆音的肩,使了个眼色。夏榆音会意,跟她走到旁边。
“实践结束之后,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有样东西要给你。”
她神秘兮兮的,无视了夏老师的追问,只让他放心,不是危险品。
夏榆音一头雾水,无奈对方不再透露半个字,只能点头,继续带学生。他走进实验室,看见熟悉的仪器设备,两眼一黑——本以为研学时间就是休息时间,但当移液枪握在手里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想错了。
实验室外生机盎然,他却站在移液工作站面前和负责人一起讲课。
口干舌燥。
雨偏偏在结束实操的那一秒下起来。
学生都自由参观去了,留下夏榆音停在原地。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淅沥的春雨,才动身四处乱晃。恒音实在很大,大得像迷宫,他东晃晃西晃晃,再抬头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干脆拿起一份摆在阅览架上的读物,坐下来慢悠悠地看。
“公司介绍……”
看到第一行字,夏榆音就顿住了。
公司成立时间七月四日。
江聿生日的前一天,夏榆音生日的那一天。
说来也巧,他们俩的生日刚好是前后脚的两天,发现这个巧合的时候两个人都惊讶了一下。
“为什么不是五号……?”夏榆音把介绍手册翻来覆去地看,试图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记得江聿之前说过,恒音成立的两个原因,有一个已经知道了,但另一个还没有说,而且没说出来的那个原因更重要。
夏榆音坐在沙发上,软软地凹出一小块塌陷,他一手拿介绍册一手撑脸,脑袋里乱七八糟。
如果是为了踩着生日那天的话,那为什么不是五号?偏偏是四号。
不想了。他掏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变着花样地搜采访和文章。半个小时后,宣告失败。
成立者没有透露过任何成立初衷。
夏榆音看着打开了无数个网页的浏览器,关掉,又打开王八蛋的聊天框,最后又关掉。
既然哪里都找不到答案,那就说明还没到知道的时候,又或者出题人根本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不找了。当没看见。
介绍手册再次回到阅览架上。夏榆音着来时路往回走,走廊沾了些水汽,雨在廊檐下滴出一串串银珠,他转回头目视前方,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回到了集合点。
“你们先上车。”夏榆音数完人数填好登记表,站在檐下,伸手接住了几滴雨水。水带着凉意,顺着指尖流到手心,在掌窝里晃荡着泛起涟漪。
温迎抱着一束花从另一头走来,看见夏榆音已经在等了便加快脚步,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将花塞到了他怀里。
手里的水一下浇在了花瓣上,沿着弧度滚落进花蕊,只在花瓣上留下几个小水珠,映出泛白的天光。
“老板给你的,”温迎完成任务,笑着拍拍手,“我先走了夏老师。”
夏榆音甚至不用细看,只大致描摹一个轮廓和色块,就知道这束花和当时自己表白时拿的那束一模一样。
他往返程车的方向走去,边走边低下头,凑近了细细地看这捧花。
没有任何鲜艳的色彩,只有白色和淡得像白色的紫色,穿插零星的绿。现在这束花重回他怀抱,他止不住地想,当时被表白的人看这束花,是否会觉得冷淡无趣?
他看着这白紫颜色的一捧花,花瓣鲜嫩细腻,水珠已经被抖落下来一些,不知道要多大的花瓶才能完整地将它蓄养起来。
温迎上到二楼,正看到自己老板站在落地窗前,他举着手机,把镜头画面放大,画面里是抱着花的夏榆音,脸凑到花边温润地笑。随着快门声落下,那样一幅画便定格在了手机里,拍照的人也和抱花的人一起低低笑起来。
“真够拼命的,开完会赶过来就为了拍照,”她拿着刚整理好的会议报告,在离江聿更近之前小声地吐槽。
“老板,这是下周的日程安排,您过目。另外,董秘那边我已经做了初步的沟通,让他着手准备证交所需要的材料。”
江聿扫了一眼,“这个会往后推,在这之前记得把合同审完。”
“好,”温迎飞快地更改完日程,又看了一眼,“下周好几场酒会和应酬,夏老师那边……”
“我来说就好。”
对这两人来说,一起吃饭是常有的事,不一起吃也是常有的事。
夏榆音有时候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对方的行动太不上心了,甚至有过恋爱时期两三天没联系没对话也没见过人的情况。但思来想去,他都没觉得那种状态有什么不对。
毕竟谁还不需要点个人生活了。
神奇的是,另外一个也这么想。要不然也不可能失联两三天。
因此翻看以前的聊天框,全是寡淡至极的对话。连朋友看见了都忍不住问一句“你们这恋爱是不是谈得自由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