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入乡随俗，他还是学着巴里的样子，拆开包装纸把汉堡往嘴里送。然而汉堡太大了，又酱汁充沛，哈维尔拿着汉堡左右看看，像是在考虑从哪里下口才不会弄脏嘴角，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张开嘴巴，从边缘处咬了小小一口。

巴里忍不住笑起来，“你是我见到第一个把汉堡吃得这么秀气的人。”

“我认为你是在嘲笑我。”哈维尔故作不满道，但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显然被美味的食物取悦到了，“但是这个汉堡真的很好吃，所以我原谅你了。”

“感谢少爷的宽宏。”巴里做作地低头致意，语气庄严。

哈维尔忍不住扬起嘴角。

和巴里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哈维尔吃了一个汉堡、半盒薯条就饱了，他轻啜着可乐——这种麻瓜的饮料很新奇，有种特别的风味，入口后液体好似充斥着无数的气泡，然后接连在口腔中炸开。哈维尔一开始喝还有些不习惯，但现在他已经能够享受可乐带来的乐趣——单手捧着脸看巴里吃东西。

巴里的胃像是有个无底洞，他几乎一个人吃掉了托盘上五分之四的食物，但他的神情没有定点变化。

“你现在让我有点担心了。”哈维尔见他终于吃完了最后一盒鸡块，开口道，“之前我请你吃饭那次，你是不是没有吃饱？”

巴里擦干净手上的油渍，解释说：“平常我不会吃这么多，主要是今天太忙太累了。”

无赖帮离开中城后，无数宵小冒头。那些人倒是不难对付，但老话说得好，就算是抓猪，一千只也够累人的，更别提那些罪犯还是比猪要强一点。

“听起来中城的安全令人担忧。”哈维尔说，“我还没有问过你呢，巴里，中城是不是有很多像焦油坑那样的怪物？我是指那种能喷火，有特殊能力的家伙。”

为了避免别人偷听，他悄悄在周围施了一个闭耳塞听。

“是不少。”巴里点头，对哈维尔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你不用太担心，这些罪犯都被关在铁山监狱。就算他们越狱出来，闪电侠也会把他们再重新抓回去。”

哈维尔皱眉，“只靠闪电侠吗？”

巴里说：“警察偶尔也会帮忙。但是太危险的罪犯普通人没办法插手，只能靠闪电侠才能制止他们。”

“好吧……”哈维尔搅动着可乐里的冰块，“我不太清楚美国魔法部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但是在英国，一般来讲，要是出现类似焦油坑这样的魔法生物，逮捕它们通常是傲罗的工作，而不是让一个有着特殊能力的非官方人员插手。”

“呃，严格来说，闪电侠算是官方的合作者。或许你听说过正义联盟吗？一个为了打击罪犯，保护世界安全的超级英雄团队，闪电侠是其中的一员。”巴里耸耸肩，尽量用客观的态度为哈维尔解释闪电侠存在的必要性，他不希望他的朋友讨厌他的另一个身份，“这个世界很危险，普通人能力有限，身体也很脆弱，但闪电侠不同。闪电侠拥有强大的力量，他可以帮助别人，拯救别人，避免本不该发生的悲剧出现……”

“就像是救世主。”哈维尔低声说。

“不，救世主这个形容还是太过夸大了。”巴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面颊，压低了声音，难为情地说道，“……但我猜，他应当还算担得起英雄这个称号。”

“但是全城人的生命和安全都压在闪电侠一个人身上，得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啊。闪电侠应该也会累吧？”哈维尔忧郁地叹了口气，想到了过去的一些经历，“要是政府——不管是美国政府还是美国魔法部——能够负到自己应尽的责任，民众也不必祈求闪电侠的帮助。或许闪电侠也能够像普通人一样，在清闲的时候享受自己平凡的生活。”

巴里能听出来这话不仅仅是在说闪电侠，更像是在为其他什么人抱不平，但他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心中一暖。

他知道在很多人心里闪电侠是希望的代表，不会被打败的强大象征，但很多人也忘了，极速者那身猩红色的制服下，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是一个，会沮丧、会悲伤、会愤怒、会受伤的……人。

巴里无意指责他人对闪电侠漠不关心。事实上，大家对闪电侠很友善，也很感激。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要忙，对于普通人来说，当他们连自己都照料不好的时候，很难再分出多余的心思去关注一个不是朋友的陌生人是否孤独。巴里能够理解。

但不妨碍他在听到一个甚至不认识闪电侠的人对闪电侠表示关怀时，心里生出的那种被触动的温暖。他轻轻吸了口气，用一种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眼神看着哈维尔。

“我想闪电侠要是听到你说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冲哈维尔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