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银质的链子扭曲地躺在地上,视线上移,正是他给顾饮檀后来准备的那个长命锁。
“……”
段竟没说话,绕过凌乱的房间陈设,走到床前蹲下。
被褥中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莹莹泛着光,脆弱可怜。
他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抓住那截脚踝,用力收紧,缓缓将人拖了过来,直到顾饮檀缩在他怀里。
“怎么了?”段竟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脊,轻声问:“是不是下人惹你不高兴了?”
顾饮檀不说话,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被掰过头来,好一会儿才看他。
段竟呼吸一凛,紧紧盯着身下的女子,光洁的小脸上有些泪痕,可怜兮兮的,泛红的眼眶里只有他的影子。
这让段竟心情好了很多,低头吻了吻她,只是吻了一下后就怎么也收不住了。
从她的唇角向下,一路吻过她的脸颊,他闻着那股让人沸腾的百合香,忍不住啃噬、舔舐,在柔嫩的肌肤上留下一点水痕才满意。
他含着她的脸颊肉,忍不住吞咽,手指也伸进去,更加用力吻入,每一步都在失控的边缘,男人的动作越来越激动。
忽然,段竟的身躯僵硬住,他好半晌才起身,眼底一片清明,仿佛刚才的人不是他。
“我好高兴,檀檀,你有感觉对不对?”段竟声音痴狂,一遍遍重复,快要管不住心底的狂兽。
今日桃云上门来撞见顾饮檀确实不是他的预料,他万不可能拿有身子的顾饮檀开玩笑,但她气恼离去的模样还是让他有了一丝希望。
这段关系里,煎熬的不止他一个。
“我想睡觉了。”顾饮檀开口,鼻音很重,她一张口就被男人看准时机亲。
“我要睡觉。”顾饮檀重复道。
下一刻,她的身体一轻,被段竟抱着往外走,门外的凉风将她包裹,热意散去,她又恢复了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先吃点东西。”段竟抱着她,伸手拿过桌上的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她。
没吃几口,顾饮檀脚一翘站起来,段竟也就松了力气让她离开。
“夫人,该喝药了。”
侍女端上一碗黑乎乎的药,还冒着袅袅热气,一股熟悉的药苦从舌根蔓延,顾饮檀已经开始皱眉。
“乖,先喝药,今天做了你喜欢的牛乳糕。”
顾饮檀看着手里的药,鼻间都是那股药味,黑芥穗、艾草、枳壳、生姜……
顾饮檀庆幸自己鼻子好,要不然怎么会一下就分清了这碗药的成分呢?
那袅袅热气仿佛钻进了她的眼睛,熏得人泪眼婆娑。
“是不是太苦了?怎么一副要哭了的表情?”段竟轻轻哄着,“不想喝就先放着好不好?”
“段竟。”
“嗯?”段竟好脾气地看过来。
“我就是不知道这碗药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不想喝了。”
段竟忽地止住,他盯着顾饮檀的眼睛,温柔缓缓被阴翳覆盖住,他扯出一抹笑:“大夫不是说了吗,你身子不好,这药是补药。”
下一刻,顾饮檀端起药碗,大口喝下,然后把碗推到他面前。
段竟松了口气般的笑,“真乖。”
饭后,段竟回到房中,他原本只是打算拿东西的,结果余光瞟见一点白色,掉在他的桌角。
段竟蹲下来,刚伸手就见那点猫毛飘走了。
这一站起,房间四处开始飘猫毛,淡淡的颜色令人心烦意乱。
他若有所思,片刻后,走到那扇抽屉前,从抽屉缝隙抽出一根细小的东西。
是他放在这里的木枝,很轻很小,所以任何打开抽屉的力气都会让人察觉。
而现在,段竟握着半根木枝头,命人进来打扫。看是一个侍女,他随口问道:“猫是不是进来过?”
他平日不会和下人多说什么话,这一句话把人吓得不轻,手里的扫帚“啪”地掉在地上。
“怎么了?”段竟拧眉道。
那侍女哆哆嗦嗦,最终扛不住他的压力:“侯爷……今日未曾有人进来过。”
瞬间,段竟冷声道:“把人拖下去,杖二十。”
*
侍女说侯爷有事,顾饮檀于是披了件衣服过去,却看见段竟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张纸。
她顿了顿,走近了一看,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全是字。
她没在意,开口问他:“有什么事?”
段竟缓缓抬起头来,眸色深沉,比窗外的黑夜更深,他伸了伸手:“怎么站得那样远?过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