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消失大半年,再归来又是直见将军,绝不是个没有来历的。
“要是我家后辈就好了。”刘牢之感叹一声,倒是没有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一一道来,“广陵公子听过没?”
见二人一副耳熟,但死活想不起来的模样,刘牢之再度提醒,“想想诸位夫人、儿女砸在豆蔻阁的钱!”
“刘郁离就是那个梦中得见诗仙,靠着豆蔻阁,日进斗金的广陵公子。”
诸葛侃一想到自己每月的俸禄都要送进刘郁离的腰包,忍不住心中发酸,“就是那个喜欢涂脂抹粉的小白脸啊!”
刘牢之:“他不涂粉。”
虽然他也心疼花在豆蔻阁的那些银钱,但不得不承认,刘郁离并非建康城中那些喜好涂脂抹粉的小白脸。
诸葛侃更酸了,“他自己都不涂,凭什么要把那些瓶瓶罐罐卖给别人!”
刘轨开言,把快要跑偏的话题拉回正轨,“老刘,你知道我们想问的不是这些,别卖关子了。”
“下次喝酒,你俩请客。”见二人点头,刘牢之没有再多说废话,“据说此人得了谢丞相青眼。”
诸葛侃:“细说说。”
能得到谢安青眼,看来刘郁离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刘牢之摇摇头,“其中渊源我并不清楚。”
他只是知道刘郁离接受了谢丞相的命令,才会离开军营执行任务。
刘轨不满意了,“老刘,一句话就想骗我和诸葛兄的一顿酒,没门。”
“小气鬼!”刘牢之随口抱怨完,又继续说道:“说来刘郁离与将军家还是正经亲戚。”
诸葛侃一针见血道:“关系户?”
“我可没这么说。”刘牢之摆摆手,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去就变了意味,岂不是在说谢将军任人唯亲。
“刘郁离出身沛国刘氏,名士刘惔是他的曾祖。而刘惔之妹是谢丞相的夫人。将军又是谢丞相的侄子,所以说刘郁离与将军之间是亲戚关系。”
刘轨掰着手指头计算,“这么算,将军岂不是刘郁离的……”
他大老粗一个,最讨厌世家之间弯弯绕绕的姻亲关系,算来算去,越算越混沌。
最后还是诸葛侃看不过去了,给出了答案,“表叔爷。”
刘轨原本还羡慕刘郁离能与将军攀上亲戚,一听这孙子辈分,顿时不眼红了。
诸葛侃:“刘郁离已经回来,他手下的那群人肯定夺不走了,孙参将怎么还不死心?”
刘牢之道出一件隐秘,“将军有意让刘郁离统领南营。”
当前北府军编制为十人一队,十队一曲,十曲一部,五部一营。
除了直属于谢玄的核心军队外,分为东西南北中五营,每营五千人。
目前,唯有南营暂缺领兵将军。
诸葛侃知道孙无终早就盯上了这个空缺,而刘郁离的空降等同从孙无终嘴里抢食。但转念一想,察觉到其中问题,“封号将军才能领兵,参军的意思是刘郁离很快就会得到晋封?”
刘轨叹了一口气,“我们拼死拼活才得到的位置,这个黄毛小子一来就得到了,难怪老孙气不过。”
太元二年(377年),北府军招募勇士,他们受谢玄之邀加入北府军。
虽然不是从大头兵做起,但也都是在打了胜仗,有了实打实的战功才获封将军称号的,如今刘郁离寸功未建,就爬到了孙无终头上,孙无终自然不能咽下这口气。
诸葛侃则是看出了刘劳之的用意,作为参军,他没有阻止孙无终去找刘郁离的麻烦,一来要给刘郁离一个下马威。二来也是借孙无终之手,掂量刘郁离成色。三来则是给孙无终一个机会。
如果刘郁离不能胜过孙无终,无论是从资历,还是能力,他凭什么越过孙无终统领南营?
“放心,孙参将可不是无名之辈,拿下一个未经沙场的小将,不是问题。”
在北府军一众将领中,除却谢玄外,论武力,刘牢之第一,孙无终第二。
因此,诸葛侃、刘轨二人完全不担心,一个个反而优哉游哉开始与刘牢之讨论起了军中八卦。
就在此时,谢玄从帘外走了过来,“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
三人立即起身施礼拜见,谢玄摆摆手,示意三人免礼,顺便说明来意,他是来找刘牢之宣旨的。
正是那道早已写好却迟迟没有颁布的封赏刘郁离的圣旨。
看到三人脸色或多或少有点情绪,谢玄知道其中渊源,因涉及隐秘,不好多作解释,但还是从别的角度提醒了三人一番。
“刘郁离曾与秦国冠军将军慕容垂交手,从他手里赢回了桓大司马的断江。”
“啊!”刘轨瞠目结舌。
“啊!”诸葛侃目瞪口呆。
“啊!”刘牢之握紧了手中圣旨。
三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孙无终,他生平最爱面子,万一输得太难看,想不开了怎么办?
“我现在就去宣旨。”刘牢之一阵风冲出了军帐。
刘轨:“我去帮忙。”
老孙啊!你一定要等等我。
谢玄不明所以,看向仅剩的诸葛侃,“他们怎么了?”
都三四十的人了,一个个火烧屁股一样,没一点大将风范。
诸葛侃挤了硬挤,还是没能如愿挤出一个笑容,咬牙道:“他们都急着去见识桓大司马的宝刀。”
说完,看似从容不迫地走出了军帐,只是才到外面,就立即撒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