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复北惊呆了,问道:“文才兄,你亲眼看到刘郁离对我动手,你怎么还向着这个恶徒?”
他请马文才是来当证人的,不是替刘郁离辩白的。
马文才怎么回事,嘴上说着要给刘郁离一个教训,他动手了,不仅没有得到马文才的帮助,反而被他指责有错在先,还有没有天理?
山长将视线转向王复北,“怎么回事?”
王复北一来就说刘郁离行事恶毒蛮横,他不过想在大澡堂沐浴,刘郁离就对他喊打喊杀,事发时有多人在场可以为证,其中包括与刘郁离同住的马文才。
山长不相信此事,直到王复北坦衣露出胸口的伤痕,他才派人将刘郁离、马文才请来,如今本该指证刘郁离的人却为其说话,于是认定王复北之前所言必有不实之处。
王复北见马文才与刘郁离并肩而站,丝毫没有改口之意,飞快做出了决定,“学生还有人证,陈璋、许昌明、秦良生皆能为学生做证。”
就在山长即将吩咐一旁的仆从将这些人请来时,门外传来了声音,“学生祝英台请见山长。”
抬头看去,王复北所说的人一个不差,还多了祝英台与梁山伯二人,摆手示意他们进来。
众人进门后纷纷施礼拜见,祝英台率先开了口,“山长,此事皆因学生而起。几日前,王复北以学生不长胡须为由强迫学生脱衣自证男子身份,学生不肯。”
听到此处,山长扭头望向王复北,“可有此事?”
王复北有心不认,但一想到事发当天众学子皆在,抵赖不掉,便开始推脱责任,“让祝英台脱衣自证的是陈璋,学生不过说了几句玩笑话。”
被点名的陈璋先是怨恨地瞪了一眼王复北,又幽怨地瞥了一眼马文才,最后上前几步回话,“此事学生已经知错,向祝英台赔礼道歉了,而且祝英台也原谅了学生。”
祝英台说得对,此事闹大了谁也落不了好,不如各退一步在山长面前将事情圆过去。
山长看向祝英台见他点头,继续问道:“后来呢?”事情是怎么一步步闹到见血的地步?
祝英台:“王复北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趁着学生沐浴时想将学生的衣服偷走,逼迫学生跪地求饶。”
“恰巧当时刘郁离也在,她看不过去就仗义出手,因当时环境昏暗,争执中不小心伤到了王复北。”
当着山长的面说谎,祝英台心虚不已,强撑着不让自己露怯。
要不是为了替她出头,郁离不会得罪王复北等人,王复北也不会想着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对付郁离。
郁离更不会为了维护二人身份,对王复北动手,她绝不能让郁离因此退学。
山长人老成精哪里听不出祝英台话中漏洞,谁家好人洗澡时还带兵器?至于什么环境昏暗、不小心伤到人,更是一个字都不能信。
到了此时,事情来龙去脉他老人家已经猜个差不多,不就是王复北寻衅滋事,刘郁离杀鸡儆猴吗?
他是想让学生斗起来,但他想的是在学业上斗起来,而不是真身肉搏,你死我活,此事必须给刘郁离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深浅。
山长看向众人,问道:“祝英台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就是这样的。”
“意外,一切都是意外。”
王复北还没来得及开口,陈璋等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定了性,反正受伤的不是他们,以刘郁离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们今天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搞不好晚上人就凉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论身份地位他们远高于刘郁离,玉瓶岂能与老鼠同碎?
王复北张着嘴,指着众人不敢置信道:“你们……你们……”
王复北还想说什么,山长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了,“好了!这件事我自有定论。”
“不管如何,刘郁离你持刀伤人就是大过,念你是初犯,又事出有因,就网开一面不逐你出书院了。”
山长一捋胡子,话音一转,继续说道:“但你戾气太重,行事无度,就罚你课余做一年杂役磨炼心性。若有下次,严惩不贷。”
刘郁离什么也没说,恭敬施礼认下了责罚。
祝英台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梁山伯轻扯衣袖,暗示此事不宜再争。
山长的不耐烦、陈璋等人的闪躲让王复北明白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垂眸掩去眼底的怨毒。
此时,谁也没想到王复北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仅在两个月后,刘郁离就迎来了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