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躬身,如修竹折腰,“学生愿替刘郁离作保。”不就是一万两黄金吗?他出得起。
人群中议论纷纷,一片震惊。谁也没想到马文才会主动站出来替刘郁离做担保,这意味着一旦刘郁离无法偿还,马文才必然要履行承诺替刘郁离出钱。
山长点点头,低头看向刘郁离,“既然有人为你作保,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说完,带着四位夫子一同离去。
祝英台站在一旁,满脸失落。第一次意识到刘郁离以前所说的那句,“英台,祝家的钱可以为你所用却不是你的。”是什么意思。
早在马文才开口前,她本想替郁离做担保,又担心旧事重演。
郁离之所以被逐出祝家,就是因为借钱的事。若是因钱再牵扯出过往,被人发现了郁离的真实身份,绝不是打板子能解决的。
祝英台突然想到她或许该想办法赚钱,赚属于祝英台本人的钱。
夜深人静时,刘郁离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反思了一下,为什么霸总不是我?见一侧的马文才还没睡,说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马文才侧过身,托着脸颊,看向刘郁离,眼眸深沉,带着若有所思的探究,桀骜道:“赌约的事,我能解决。你没必要出面。”
刘郁离:“赌约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也有份。”从参加比赛的那一刻,不管她愿不愿意,都会被视为士族的一分子。输了比赛,她丢掉的面子必须想办法挣回来。
“你是不是想利用退学威胁山长。”见刘郁离一语道破他的打算,马文才起身,靠坐在床头,目若朗星,“你看出来了,还把事揽自己身上?”
刘郁离起身,点燃蜡烛,并肩坐在床上,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九品中正制,万一山长给你定个下品,怎么办?”
别看她答山长问题时很是嚣张,但众人皆知这是山长的考较,学生回答得哪怕轻狂出格,也是少年意气。
同样是伸爪子,小猫的,人们常会一笑了之。但老虎的,必会为人忌惮。
在众人眼里,刘郁离不过是一个没落士族,她的前程全掌握在书院定品上。
而马文才不一样,他的父亲是一郡太守,最高行政长官。马文才本人又是士族学子的领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拥有与山长叫板的权力。
一旦马文才越过尊师重道的底线,触及山长权威,不管山长愿不愿意,哪怕冒着两败俱伤的风险,他也要维护书院的威望,一个没有名声的书院等同于废了。
见马文才面上多了几分凝重,刘郁离就知道她的话起作用了。“你有没有想过,你替我作保,万一马家不愿意出这个钱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说要马家出这笔钱了?”马文才眼皮一撩,抬眸看着刘郁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区区一万两黄金,我还是有的。再说了,即便没有,我不是还能剿匪吗?”
见刘郁离满脸挫败,马文才眼神微微一凝,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听到他有钱能替他还钱,不该高兴吗?
刘郁离没有解释这是“天下有钱人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的表情。“剿匪的事休要再提,太危险了。”
上次要不是占据天时、人和之利,计杀了张新,他们绝讨不到好。
马文才的视线不觉落到刘郁离的手臂上,“你的伤好了吗?”近几日,刘郁离虽没有再去医馆,却仍在涂抹药膏。
刘郁离点点头。若兰精心为她调制了祛疤膏药,效果很好,预计不会留疤。她决定等商铺开起来,一定要上架这款美颜修复膏。
马文才:“客座教席的事,我来办。”刘郁离无钱无势哪里能请来名士,不如他利用马家的关系请一位。
刘郁离摇摇头,“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是谁?”马文才有些好奇,还有几分担忧,刘郁离除了用香品位差外,他的眼光不是一般的高。“你能请得动吗?”
刘郁离神秘一笑,故弄玄虚,“这是秘密。等放年假时我就动身。”
她才不会告诉马文才她要去请谢道韫。
见刘郁离故意瞒着他,马文才眉眼多了一层薄雾,“我倒要看看你能请来谁?”
“别打了!放过我吧!”陈璋被人团团围在墙角,鼻青脸肿,忍不住哭求,“我要是不弃车,一定会死的。”
周槐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他不一样,他是士族,怎么能和泥腿子一换一?因此,当周槐连人带车一起撞过来时,他立马跳车放弃比赛。
“你是活下来了,但士族的脸全被你丢光了!”提起此事,秦良生怒不可遏,“还不如死了干净!”
“就是啊!”不少人随声附和道:“士族没有你这样的胆小鬼,懦夫!”
“你是士族的叛徒、败类!”
陈璋双手抱头,整个身子蜷缩如虾子,一边躲避汹涌而来的拳脚,一边试图祸水东引,“我不是叛徒。祝英台才是。要不是他,我们怎么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