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还在回想今日之事,不知为何,他心神不安,想起那位祝家公子,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但仔细想了很多遍,却都没有找出问题,身份是真的,伤也是真的。
不行,他要再去看看。
等张新来到关着刘郁离的房间前,朝着两边守卫问道:“可有异样?”
两人皆答:“没有。”
其中一人想了一下,说道:“他不让大夫近身,非要一个人上药。”
张新推门而入,房间里只有刘郁离一人,背对着他,外衫半褪,拿着药瓶,正在上药。
这让他放松了不少,心道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忽然,他意识到不对。一开始姓祝的很张扬,连杀了老三这种事都敢胡说,完全不担心他会为兄弟报仇,将人给杀了。
为什么现在这么安分?他心中警惕到极致。
“你怎么突然进来了,快出去!”姓祝的飞速拢起衣裳,整个人十分慌张。
这样的异常引起张新的关注,他在慌什么?他又为什么不让大夫近身?
“你不要过来!”这声音又尖又细,一下子引起了张新的怀疑,怎么这么像女的?
“我是祝家的九小姐……九公子,你要想从祝家拿到钱就不要对我无礼!”祝九小姐的失口,让张新猜到了秘密,“你是女的?”
祝家九小姐女扮男装到书院读书却不幸进了贼窝。张新一下子猜到来龙去脉,怪不得她不让大夫近身,只一个人偷偷躲房间里上药。
所有的异常突然有了答案,张新一度绷紧的心弦忽然松了。
“我警告你,我虽然受了重伤,可我不怕你!”
祝九小姐的虚张声势完全吓不住张新,“好一个九小姐!”
“滚!”九小姐一把手中药瓶扔出,却被张新抬手接个正着,“要是你我成了一家人,祝家岂不是我的了。”
张新并非急色之人,此举只是想吓唬一下人,不承想九小姐惊慌之下,一路躲进死角,小脸煞白,整个人如同一只落入陷阱的幼兽,柔弱无助。
张新的右手摸上九小姐的肩头,心中得意至极,下一秒,胸腔一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上淫邪的笑还没消散,整个人就颓然倒地。
异常的声响引来门外守卫,刘郁离站在门后,门一开,带血的匕首划过一人脖颈。
另一人恐慌之下,就要往外跑,一把飞来的匕首扎进那人后心。原来是刘郁离直接将匕首当成了飞镖掷出,眨眼间,三人皆已毙命。
刘郁离完全不在意自己与张新的谈话有没有被守门的两人听到,因为死人最会保守秘密。
她取出火折子,吹燃后,一把扔向床幔,火焰与浓烟瞬间席卷整个房间。
从容不迫地走出房间,刘郁离身后是漫天火海。火焰是进攻的信号,不多时,厮杀声响彻整个山寨。
山高林密,周围树影重重,马文才提着剑,一步杀一人。
精致到锋利的眉眼,在火光、夜色的交替中狷狂邪魅。剑光如雪,血滴如雨,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着长剑,神仪明秀,恍如天人临世。
他身后是无数战意凛然的士兵,一个人头一两金,这些人彻底杀疯了。
无边火焰驱逐了夜色,等刘郁离、马文才两人会合时,身上的衣服都成了血衣。
“解决了?”马文才没有问刘郁离细节。
刘郁离点点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随手脱去身上的罩衫,一把扔进火里,“我讨厌带血的东西!”
马文才看着手里还在滴血的剑,有些为难,这是刘郁离的剑,他还要不要?顿了顿说道:“染血是兵器的宿命!”
一个时辰后,这场突如其来的剿匪行动彻底结束。
马文才坐在聚义堂上首的位置上,左侧是刘郁离,右侧是马连山,厅堂正中则跪着七八个山贼,为首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妇人,正是张新的夫人。
至于张新的小舅子兼三当家死得很荒唐,逃跑时慌不择路,跌下山摔死了。
马文才居高临下,目光扫过被俘虏的山贼,说道:“本公子给你们个交代遗言的机会!”
说此话时,马文才坐在大当家专属的位置上,身下是黄黑相间的虎皮褥子,张新就是凭借着力能杀虎的本事,坐稳了大当家的交椅。
而此时,锦衣少年已经化身新的猛虎,狂妄霸气地盘踞在所有人头上,一言定生死,一举动人心,抬眸间令人心神震颤,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