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没有临时想那么一出,让竺听然去持续找人调查公司的高管。
倪颂安或许还会以为一切太平,希尔达也安安分分的……
“她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在网上雇水军抹黑罗德尼的品牌服务?”倪颂安揉着眉心,只觉得头疼,“这些对罗德尼没好处,对她也没好处啊?”
桌上摆着希尔达私下联络工作室抹黑罗德尼的证据,工作室伪装客户在网络上发布对她们品牌的差评,刻意将“罗德尼”与“低俗”、“品味差”等负面词汇联系在一块儿。
不过好在发现及时,这些言论发布后没多久就被罗德尼公司的公关部门找到,并要求删除,否则会起诉这些水军工作室。
竺听然显然也不明白这种自己给自己捅刀的操作:“她的行为完全没逻辑,假如是说想低价收购股权,但这样也不利于后续扭转企业形象……”
倪颂安明白,即便是把这些证据呈递给所有高层来看,她们也不会对希尔达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惩戒行为,顶多口头说上几句。
谁让希尔达手中掌握着相当一部分股权呢,而且她那一支保管着罗德尼的很多重要文件。
一般而言,假如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那就犯不着动她。
虽说是身为家主,又负责着罗德尼的大事决策。但是倪颂安心里清楚得很——她不被罗德尼家族的大部分成员接受,不全然是因为姓氏、血缘。
人人都有私心,觊觎着这个位置。
倪颂安现在是有着奥尔瑟雅嘱托的名头,但她终究不算是自己人,谁信她会把位置留给摩黛丝提?
摩黛丝提又是个没成年的小丫头,有什么能力?
一个两个,没有实力,也没有足够的说服力。既然如此,家主的位置给谁坐不是坐。
每次高层举行例会,倪颂安都只是装作感受不到下面的暗潮涌动,装作不知道她们的野心。希尔达是最爱刁难她的人,其她股东默不作声,只有偶尔柏莎在的时候,会出言管教几句。
沉默和中立已经代表大部分人的态度,希尔达激进,其余人就保守些,不过是保守的激进派。
她们都在等着倪颂安何时承受不了旁人为难、背负不起这副重担,何时被它压垮。然后就等着一拥而上,角斗出新的胜者。
倪颂安深知,就算摩黛丝提后面顺利成年继位,她也无法立即离开,把摩黛丝提独自留在这群野心勃勃的成年人中间。
至少得等摩黛丝提能站稳脚跟。
这样算来,所有事情假设顺利进行,那么倪颂安会卡着时间去南州大学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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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流水声从院子后边传来,倪颂安在侍者的带领下穿过回廊,进入到院中的竹屋里,竺听然紧随其后。
环境雅致,檀香凝神,然而屋内的倪颂安心里一点儿也不平静。
罗德尼与珠宝原石供应商的合约还有一段时间到期,倪颂安昨天安排竺听然联系对方,询问续约的事情,没有得到对面的肯定答复。
供应商含糊其辞,只要求她们在今日下午见面详谈,并不明确说是否续约。倪颂安其实在听到这个答案时就预感不太妙,但她还是答应了,毕竟罗德尼和对方合作多年,货源一直稳定可靠,突然失去这个供货商的话,对罗德尼的珠宝业务实在不利。
竺听然帮忙约好了一处私密性很强的茶室,方便倪颂安与这位谢姓的供应商商议合同事务。
静候了十多分钟,到了她们约定好的时间,供应商没有按时到达。
倪颂安耐着性子又等了大概十五分钟,拒绝了竺听然提议帮她询问的建议,自己从手机中翻出供应商的联系方式,径直打过去问对面的情况。
几声响铃后,电话被接通。
倪颂安声音似乎还保持着平和,手指却因握紧茶杯的力道而泛白:“你好,谢总,我是倪颂安,罗德尼的现任家主,昨天邀请您来商谈续约事宜,请问谢总还有多长时间到?”
不过电话那端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接了一阵忙乱的细响,十多秒过去了,才有人应答:“您好,倪总,我是谢总的助理,我们这边在公司不小心耽搁了下,谢总她……她还在开会,可能需要晚些到……”
那个助理的声音略带迟疑,就像是正在听人指挥,仔细敲定着组词。
倪颂安屏住呼吸,抿了抿唇,不久前才喝过茶水的唇又变得干涩,她等待对面继续出声的同时,拿起茶杯润了润嗓子。
现下谁猜不出那位谢总的盘算,想清楚这一遭,倪颂安心情便不那么焦躁了。
“谢总这边还暂时抽不开身,您看是否需要重新调整时间?还是……”助理的声音底气逐渐不足。
这要求实在无理,说线下见面的是她们谢总,说无法赶到的也是她们谢总。
倪颂安怎么会不知道这就是在钓着她玩呢,预想成真,倪颂安反倒没有那么愤怒,只觉得荒诞。
“这样吧,你跟你们谢总说,让她先忙好自己的事,其她事情以后再聊,这次就先不奉陪了。”倪颂安听着那边极其微弱的斥声,挂断了通话。
那声音她熟悉,不就是所谓正在开会的谢总的声音嘛。
她本能地想要跟人吵起来,不过受牵连的极大概率会是接电话的助理,再者吵架对合作没有好处,哪怕这合作眼看着是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