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还是先洗把脸?”倪颂安想起自己在工厂里呆了半天,身上肯定沾了不少灰。
刚才钱多多告诉了她俩怎么去用洗手间里的水龙头,因为显示热水的红色方向出的是冷水,而冷水那边的蓝色口又是出热水,特别反常理的设计,是她自己之前安装失误,又懒得拆下来重装,将就着用了。
两人洗完脸感觉皮肤都清爽了些,这才按照钱多多的推荐去到小区不远处的菜市场,那里有一条美食街。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变得多起来,各种食物的味道很呛鼻,空气也辛辣,不过十分诱人,至少倪颂安的食欲被勾了起来。摩黛丝提也不排斥这种味道,反而因着第一次来,表现得异常期待,每走到一个摊位都会去旁边看上几眼商贩是怎么制作成品的。
倪颂安看着只觉得好笑:“要不要每样都来一点儿,我们两个分着吃,那可以吃的种类就更多了,也不会浪费食物。”
摩黛丝提点头如捣蒜,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倪颂安身边,看她和摊主交易:“……对,不要加洋葱香菜,可以吃辣。”
两人一个摊子接一个摊子地走过去,很快四只手全部没空。
单纯吃这些也不够填饱肚子,摩黛丝提还在长身体,倪颂安工作又劳累,所以要补充很多能量,胃口都挺大的。倪颂安瞥到路边的一家烤肉店环境挺干净的,店里也有几个空座位,便转头想问问摩黛丝提:“你要去吃烤肉吗……?”
摩黛丝提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离倪颂安几米远的地方朝某个方向张望。
倪颂安跟着看过去,那儿是条小巷的入口,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摩黛丝提?回神了。”她走到摩黛丝提身边,手空不出来,就用手肘捅了捅她,“走啦,要吃烤肉吗?我刚刚说话你都没听见。”
胳膊上的麻意让摩黛丝提眼神变了变,她委屈地望着倪颂安:“你戳痛我了。”
“好吧好吧,我给你瞧瞧。”倪颂安弯腰看看她的手臂,估计是压迫到尺神经了,“对不起。”
“这次就勉强原谅姐姐……”摩黛丝提嘟囔着。
“那边有什么特别的吗?你一直在看。”倪颂安指了指先前摩黛丝提关注的那个地方。
被询问的人却并不言语,叫着倪颂安去了她提议的烤肉店里找位置坐下。放好手里的各种食物后,神思不属的摩黛丝提才开口:“我刚刚,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
“什么时候?”倪颂安没有第一时间就质疑她的话,更关注摩黛丝提是从何时开始有这种感觉的。
“大概是从小区里出来时吧。”摩黛丝提绞着手指头,回想着今天的一切奇怪的地方,“起初是钱大姐带我们回她家的路上,有很多人都盯着我们看,这个倒是没什么,我们是生面孔嘛。”
她顿了顿:“但里面有一个人的视线很不正常,穿着黑衣服,戴了口罩。”
“那你刚才说的,跟在我们身后的就是她吗?”
服务员过来传菜,两人同时收住声音。
摩黛丝提没说话,但倪颂安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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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钱多多从她的妈妈家回来了,一进屋就见到了倪颂安和摩黛丝提准备的各种礼物,是一些电视上总打广告的补品礼盒,看着就费了不少钱。
“姐,我们想着还是太麻烦你了,也没准备礼物,下午出去那会儿想着说给你买了点补品。”倪颂安起身跟她说起这些东西的效用,她下午匆匆联系人送来了这些礼品。
钱多多吓得推拒:“诶,我可不能收,不过是借住一下,你们赶快拿着东西和小票去退了吧!这可比住宿费贵多了!”
“你们年轻人工作多不容易,好意我心领了哈!”钱多多抗拒着摩黛丝提非要塞过来的手提袋,倪颂安则在旁边极力劝说。
三人僵持了会儿,倪颂安还是无法说服钱多多收下,只好退让:“好吧,摩黛丝提放下东西吧。我回家后拿去退了……”
“这才对嘛!”钱多多的表情舒展开来,“有你们这番心意,我就很满足了。”
她顺势坐下来,问起倪颂安和摩黛丝提今天在周边溜达的收获:“你们有去我下午推荐的美食街吗?”
“去了,那边人好多。”倪颂安吐槽,“不过好多摊子做的东西都好好吃。”
“诶,对了,姐,你们这边住的基本都是厂区的员工吗?我下午感觉有的人不像是在厂里打工啊。”倪颂安装作不经意地打听起来。
钱多多挠挠头:“这个嘛,也不是,这里住的不止是厂区工人,主要价格便宜,所以很多各种职业的人都会租。只能说是工厂来的人最多而已,其实还有很多空房子租不出去。”
“原来是这样,感觉周围生活还挺方便的……”倪颂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跟钱多多闲聊了一会儿,便借口要去陪妹妹休息。
她洗漱完,和摩黛丝提挤在一张床上。为了刻意营造出保密的氛围,摩黛丝提还把被子笼在头顶,借着手机屏幕的荧光看倪颂安。
“不闷吗?”倪颂安虽然觉得这样不透气,但还是愿意陪她玩,也钻进被子里。
摩黛丝提只是看着她笑,两人今天用的是临时买来的袋装沐浴乳和洗发露,身上都是相同的薄荷味儿。
倪颂安没忍住嗅了嗅自己的手臂,然后就见摩黛丝提也凑过来闻。摩黛丝提又闻闻自己,撇了撇嘴:“有点儿辣。”
“薄荷会辣吗?”倪颂安很疑惑,一般来说是感觉比较清凉刺激才对吧。
“我还是更喜欢你原来用的那些,栀子花很香。”摩黛丝提评价完这个薄荷香,开始怀念从前。
倪颂安乐不可支,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记得你以前还不用的吧?是什么时候才换的来着?”
“……你刚到衢溪橘郡没多久。”摩黛丝提诡异地沉默一会儿,把头往倪颂安那边拱了拱,后者这样就看不到她的脸了。
“这么早?我都不太记得了,只知道我们俩好像用的都是同一个香型的日用品,家里也经常有栀子花出现。”倪颂安回忆起一年多前,恍若隔世。
她抚摸着摩黛丝提的头发:“你今天是不是想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