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就变成了,怎么避免被锁起来,成功到学校。
这个好办,只要信不被发现就好了。
等等,既然我已经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跳楼,干嘛不直接找报警,不比自己这个手无寸铁的学生强得多。
那么,一切迎刃而解了,有些简单。
肖梦没高兴一秒,又开始不安,就,这么简单?
跟肖梦预想地一样,身体的主导权又回到了另一个她的手里。
这一周里,她又在树林里跟陈月见了一面。
肖梦有些意外,两个人就坐在树下,没什么话,但是意外的让人感觉亲密。
很神奇的感觉,这种感觉,她好像只在一对老年夫妻身上见过。
在老家的县城里,住在楼下的一对老夫妻,肖梦不知道他们多大年纪,只知道两个人会经常在楼下长椅上坐着,或者在花坛周围散步。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牵着一条看上去上了年纪的狗,没什么话,就这么待着。
让肖梦有一些错觉,她跟肖梦是久别重逢地旧友,亦或者是她们上辈子就这么消磨了几十年的时间。
陈月又给了她新的信,肖梦也算是看到信上的内容。
跟之前那封一样,没什么特别,一些孩子气的话,和下次见面的时间。
她自己纸条上写的,也不过如此。
也不过如此,肖梦会这么想,其他人也会这么想吧。
倒数第二天,中午时分,在身体里度过了几天无聊的高中生活,总算能够自由活动。
今天中午会有三个人在楼后小路伤害一只猫,肖梦这么想着,背起书包。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还管什么猫。
肖梦径直回家,校门口对面的马路,没有母亲地身影,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猫,会死吗?
她已经死过两次了,对死亡的畏惧却丝毫没有减少。
被刀片划得肯定很疼,肖梦又想了想自己碎在地上,四肢百骸的疼痛,估计比这好一些。
她要是在身体里看着,也会觉得我,太冷血了吧。
肖梦恍恍惚惚地回到家,听着熟悉的埋怨,不过还好,今天没有巴掌。
一个平静的中午。
肖梦终究是禁不住道德的谴责,小跑着来到楼后面。
没有人,也没有上次听到的刺耳的嘶叫。
她朝上次的地方逼近,点点血迹干涸在石子路的缝隙里,不仔细根本看不到。
没有猫!
肖梦在周围寻找,没有猫的踪迹。
如果猫自己跑了,肯定会留下血迹,但周围,除了那一小片地方,再也没有其他血迹。
说不定,有其他人看到,把猫救下来了。
肖梦尝试说服自己,但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从来没有在放学时间在这条路上碰到过其他人。
猫最大的可能是被他们带走了,是死是活,也不清楚。
肖梦陷入巨大的愧疚感中,如果她今天中午来了,即使当时没送去医务室,是不是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这只猫,是她害死的,她清楚的知道。
如果没有经历上一次,她还可以找理由,即使自己救下它,它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但是她现在清楚地知道,她可以救它,她能救它。
跟她自己漂浮的生命不一样,她确定,那只猫,它可以活。
一条生命,一条由她亲自葬送的生命。
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已经看淡了死亡这件事情,可是还是很难接受。
明明这只是一只猫,明明,只是一只猫。
她突然想到陈月,如果自己去楼上拦她,眼睁睁看着她掉下楼,自己会怎么样。
肖梦失魂落魄地走回教室,耳边的课,背景音一样,没有什么新意。
发呆了一节课勉强振作起来,安慰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虚幻,包括那只死掉的猫,等一切结束,她的人生,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就戛然而止。
现在看起来一切顺利,只要明天顺利报警,这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下午跟上次没什么不一样,只是这次她没被叫去办公室。
第二天中午,肖梦勉强在母亲连珠炮般的抱怨里,找到一个话口。
“下午有个小测,所以要早去二十分钟。”肖梦解释道。
“那你还不快点儿吃,还在这儿磨磨叽叽,真是不知道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孩子。”母亲催促道。
肖梦又默默埋头,扒拉碗里的饭。
她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困意,眼睛紧盯着窗外。
该结束了,这段时间她的精神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早上照镜子,眼睛里全是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