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梦眼里含着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胳膊。
所有人都不在乎,母亲不在乎,她不在乎,甚至她自己也不在乎,她已经好久没考虑过,这正常吗?
母亲无休止的抱怨和无保留的打骂,这正常吗?
她麻木地沉默,这正常吗?
甚至她觉得本该如此,这正常吗?
“疼吗?”医生问道。
肖梦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决堤,连成线滑到脸颊,下巴。
疼,很疼。
明明还没有跳楼,为什么五脏六腑都那么疼。
医生显然反应不过来,胡乱地从桌子上拿纸,递过来。
“同学,你没事吧,这么疼吗,你别哭,别哭,我先给你开点儿止疼药吃。”医生无措地问。
肖梦接过纸,但还是用手背抹了一把,看着水痕,突然没那么想哭了。
好矫情,有什么好哭的。
“我给你开了点药,回去最好拿冰块敷一下,好的快一些”,医生把袋子递给肖梦:“钱的话,你带了吗,没带就先写个名字,找时间送过来就行”。
肖梦没有接,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没钱,也不会有钱”。
医生还是固执地把袋子递给她:“你先拿着,什么时候有钱了,再给我”。
“你的老师,没教过你,不要过度同情你的病人吗?”肖梦还是没有接,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医生把药放在桌子上,准备对肖梦做一番说教,“我没有同情你,我在这所学校,自诩一位老师,对学生……”
“他为什么没来。”肖梦又重复了一遍最开始的问题。
医生皱了皱眉,不只是为被打断,更是觉得这个学生很不对劲。
“你说刘医生吗?”他问道。
肖梦点点头。
“你找他有事儿吗,是想问那只猫?”医生不确定地问道。
肖梦只能顺着他说的点点头。
医生稍稍松了口气,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很多人,比起跟人来往,可能更喜欢跟动物交流。
医生笑了笑:“你不用担心,宠物医院的医生说它状态很好,等着伤口恢复好,你就可以看看它了”。
“所以,他是去看猫了吗?”肖梦睁着无辜地眼睛问道。
“没有,刘医生有些事情,不过中午去看过。”医生回道。
肖梦觉得如果继续追问的话,目的性太强,估计问不出什么,识趣转身,打算离开。
“等下,药拿着,”医生起身,把药塞到肖梦手里,“不着急给钱,我应该能等到你有钱的时候”。
肖梦站在医务楼的台阶上,看着手里的药,叹了口气。
我估计等不到有钱的时候了。
什么也没问出来,下课再去问问那个女生吧。
天边雷轰隆隆,追着,地上的人。
肖梦回到教室,依然没有人在意她,只有那个在意她的医生,不正常。
一下课,她又冲到楼上,但是这次她来到的是十班。
肖梦想要拦住一个人把那个女生叫出来,但是她不知道她叫什么。
只能站在门口,张望着在来往的人里寻找。
终于,她看到了,对方也看到了她,但是没有想象中的热情,跑过来继续跟她分享八卦,她只是迅速扭过了头。
肖梦不知道这一节课,到底发生了什么,会改变一个人。
看来是没办法了,肖梦耸了耸肩膀,也没关系,大不了下一次再问。
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了。
肖梦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
她曾经想过,如果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话,她最后会干什么呢?
应该会睡觉吧,睡着了,就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死了。
肖梦醒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又是熟悉的感觉,身体的主导权又不是自己了。
果然是这样,还是要死。
不知道是不是她睡觉的时候错过了,身体没有给她信号。
大概她也不知道,有另一个人藏在她身上。
又来到那栋实验楼下,又熟练的打开门,又站在了天台边。
肖梦的心跳又开始急速加快,即使这样的场景,她已经经历过一次。
应该不会有人会习惯,死的过程。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