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芜反应，梁檐上的灯笼化成炎色链条一瞬就将她捆住。

只见一只女妖突现，一双黑色空洞的眼眶，里面竟没有眼珠，嘴部裂开了巨大的口子，几乎从右耳横穿至左下颌。

是一张骇人的脸，和女像的脸天差地别。

“我等你太久了，久到我有些记不清今夕何夕。”夜女端详着白芜的脸，露出满意的神情，“这张美貌，也不枉费我等了这么久。”

很浓的妖气。

可怖妖怪在前，白芜自然不会认为她口中说的等是什么好事。

她看着齿痕依旧的手指，她明白未玺不会来了，之前心有灵犀只是她病急投医的胡乱猜测。

突然，夜女像是看到什么，脸色一变，冷风横扫，炎色链条如巨蛇窜出，下一秒，白芜的身旁就多了东西。

“主人饶命，主人饶命。”熟悉的声音响起，白芜一看，她这才认出这不是追她一路的八爪大妖么。

不，现在应该是八爪小妖，身形还没有她高，小小一坨。那链条像是被火烧红一样，八爪妖被捆住的地方立刻变焦，空气里都有烧烤的肉味。

白芜不合时宜咽了一口口水，从进入开识学府开始，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疲于奔命，到现在还有些饿了。

“她的脸你伤的。”夜女阴狠地说。

八角连忙否认，八只手飞快地在空气里摆手，“不...不是我，是这个人类自己——”

声音嘎然而止，八爪小妖四分五裂，临死前，八角发出最后委屈的声音。

“摔的......”

就这么杀了？白芜的饥饿感立刻无影无踪。

她朝女妖怪讪讪笑：“杀了它，就不许杀我了哦。”

夜女丑陋的脸放大，她的嘴巴一张一闭：“你和它不一样，我会慢慢品尝你。”

“品尝？”这是什么不正常的表达，“你的意思是你要吃了我。”

这算什么，她刚才还想吃八爪妖的烤肉，现在八爪妖的主人又要吃了她，倒是不必如此。

白芜摇头拒绝：“我不同意。”

“你拒绝我？你作为我的信徒你要拒绝我？”夜女震怒，面目更加可憎。

庙里的灯笼忽闪忽灭，寺庙随着夜女的怒气在颤动，地面出现了裂痕。

白芜面无表情，她像是在看一个无能发怒的人，眼中冷漠，带着一点不屑。

此刻的神色与气质，与那日髓镯碎裂的她一模一样。

“在我的女神庙里，你就是我的信徒，听我服从！唯我是尊！你竟敢说你不同意，你竟敢拒绝我！”夜女巨大的舌头卷出，目标明确，她要将白芜吞入腹中。

白芜一动不动，神色淡然。

她轻阖双眼，脚下的风灵汇聚。

她反手抓住腰上的链条扯成两截，脱离了夜女的桎梏，白芜随即将手里的链条甩向夜女的舌头，链条另一头完完全全将其缠住。

夜女飞起甩动身体，舌头犹如弹簧一样旋转起来，很快就挣脱了链条。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化身。”夜女道，“在我的虚囚诡术里，你无处可逃。”

周围的东西化为虚无，特别是高坐上的女像迸裂，碎片悉数被夜女的舌头卷入口中。

咀嚼声拉长。

夜女妖气暴涨，四肢不停生长直到两只手臂和双腿同步，身体躯干变得又粗又壮，背部弯弓覆面，像是少腿的蜘蛛精，原本空洞的眼眶里镶了一双眼睛，眼形大小和刚才的女像一模一样。

她发动四肢，敏捷地冲向白芜。

那尊女像是她的妖力核心。

女神庙彻底消失在黑夜中。

在一片荒暴碎尘里，白芜手执染血长针，一击划破夜女的眼睛。

“我的命，你做不了主。”

夜女顿在原地，撕声哀嚎。

白芜眼都没抬，她将长针又放置在腰侧的囊中。

周遭的房屋，所有的东西都逐渐碎裂。

夜女叨声：“我是十二妖兽之一，拥有至上的妖力，我的虚囚诡术怎么可能被破，怎么可能被你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类打败！不...”夜女露出惧怕，“你不是人类。”

一阵剑气从远处破开。

白芜蓦地发笑：“你猜。”

夜女看不到白芜的面部表情，只知道下一秒，那人声音骤变，既柔弱又卑颤：“师姐，你可来了。”

只听声音，夜女也以为那少女被吓得惨，像一朵脆弱的雨中小白花。可夜女知道，那人不似表面那样，她显露出的灵力，还有灵力之下无法忽略的威压。

妖闻之而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