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也还没有等到解药,毒就发作了。
那时,她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还没将茶水喝下去,心口突然一阵抽痛。
随即疼痛便蔓延到四肢,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她的筋脉。
茶杯落地,碎成一片一片的碎片。
疼痛让她重重地跪倒在地上,她的额头上冒出无数的细汗。
疼痛一阵又一阵地袭来,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药、药、该死的、药怎么还没有送来!”
“下一次、一定要提前一天将信送去宪台府、不!她要亲自送去、、、疼!”
“疼疼疼疼、、、痛痛痛痛、、、”
即将晕死过去时,门开了。
她本以为是药来了,没想到却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也!沈也!!”
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虞洲焦急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炸开,将她的意识拉回几分。
她强撑着挣开他的怀抱,用力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虞洲把沈也扶到床榻上,“我去找太医!”
不行,她必须得想个办法将他支开。
她强忍着疼痛,慌乱中一把抓住他的手,“不用了,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女儿家的不舒服。”
虞洲脸一红,语气支支吾吾的,“哦……哦……我帮你……”
沈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你帮我去太医院取一碗四物汤。”
“好,等我,我马上回来。”
虞洲匆匆离开了院子,直奔太医院去。
疼痛让沈也生了一个念头:要是真的死了,是不是就不会疼了?
仅存的理智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死,她不可以死,死是最容易的事了。
她要活着!
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将一颗药喂进了她的嘴里。
她费劲将药咽下去。
身上的疼痛逐渐散去,意识清醒了大半。
送药的侍女站着一旁开口道:“沈姑娘,大人说了,下次早点送信,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说罢,她便离开了屋子。
沈也脸色苍白,沉沉在床榻上睡去。
睡梦中,有人将她叫醒。
沈也睁开眼,是一个面生的宫女。
为了方便行事,沈也入宫时便让管事不用给自己安排宫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宫女。
“你是谁?”
她面前的宫女将一碗飘着热气的药汤递她。
“回沈学士的话,奴婢名唤竹溪,你快将这碗药喝了吧。”
“这是什么药?”
“四物汤。”
沈也接过药汤,却没有立刻喝下药汤,她本想问虞洲人呢,可她想了想,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四物汤是谁请你送来的?”
竹溪应道:“是四皇子。奴婢在宫道上遇到了四皇子,四皇子有事在身,便命奴婢将药汤送来给你。”
沈也点点头,对着竹溪弯弯嘴角,“谢谢你,这药有些烫,等凉了我再喝。”
竹溪躬身行礼道:“沈学士,奴婢先行告退。”
竹溪离开后,沈也起身将四物汤倒进了一旁的花盆里。
第二日沈也在屋门口看见了一个食盒。
她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红糖红枣姜茶,一碗桂圆红枣粥,还有一盘红枣枸杞糕。
姜茶和粥都还是热的,看来是不久前才放在她屋子门口的。
沈也知道食盒是谁送来的。
他怎么不露面?
不见也好,省的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抬眸扫视了一圈院子,院子里静得很。她提起食盒,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一连好几日,沈也的门前都放着食盒,虞洲一次都没有露面。
奇怪的是,上课时虞洲也没有来书院。
沈也问周绎,周绎说虞洲这几日身子不适,在南台观养病。
沈也心中疑惑,好端端的,虞洲怎么生病了?
他真的生病了吗?
生病了还每日给她送姜汤,送点心。
“四皇子平时学拂郎语时虽然用功,却终归是有些吃力,如今又病了,落下了好几日的课程,耽误了不少学业。”
周绎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本打算明日去南台观给四皇子补授这几日他落下的课程,可家中来信,夫人染了风寒——”
沈也应道:“周公,您还是回家去照顾夫人要紧。”
“可四皇子的课程不宜再拖,这该如何是好?”
沈也眸底划过一丝犹豫,随后她答道:“周公不必忧心,你若信得过我,明日我便亲自去一趟南台观,代您授课。”
“如此甚好,有你这番话,我便可安心回家照料夫人。”
第二日,沈也出宫去了南台观。
在道士的指引下,她来到一处名为“苓清院”的院子前。
“学士,于舟就住在这里。”
是从这位道士的口中,沈也知道了虞洲真的叫于舟,于舟是虞洲的道号。
随后,那个道士离开了。
沈也站在苓清院前愣了许久,后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