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洲提议道:“席大人,不如让老先生为我们翻译,这样才可服众。”
按察使对着老者微微点头道:
“既然如此,老先生可否为我们翻译一下拂郎商人的话,是否与府中婢女所言相符?”
老先生微微颔首应下,他开始与李英诚交谈。
沈也不由得赞叹这位老先生的口语,十分流利,可以称得上是“原汁原味”呐。
老者转回头,向众人翻译拂郎商人的话:
“大人,这位拂郎商人说,猫头鹰在他们文化中是智慧的象征,杨老板的礼物并无不妥,反而是对公主殿下极高的赞誉。”
这番话与沈也刚才翻译的大差不差,这下众人相信了沈也的话。
原本事情可以解决了,没曾想常家家主又站出来说话了。
她不疾不徐道:“这猫头鹰图案的事解释清楚了,可这欺君之事还未有个合理的解释。”
一时之间庭中气氛又紧张了起来。
沈也心中暗暗着急,她也不知这件事该作何解释。
杨洲跪下身子,一字一句道:“席大人,兄长对圣上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欺君之事。”
苏昀复嘴角挂着一丝讥笑,目光在杨洲圆滚滚的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他故意提高了声音嘲讽道:
“二公子,看这副模样,很像是市井中的草包胖子,恐怕平日里你只知道吃喝玩乐不曾插手过杨家生意,你怎知杨鹤引不敢欺君。”
在场有不少人开始哄笑起来。
沈也看着苏昀复那副丑恶的嘴脸,心中直犯恶心,怎么可以这般攻击别人的外貌。
早在杨洲跪下身的那一刻,一直没有说话仿若一个旁观者的杨鹤就已经变了脸色。
听完苏昀复这番话后,沈也看到他紧皱着眉头,眸子里的阴鸷与掐她脖子那次一般无二。
他冷声道:“苏老板和常老板就这般肯定我有欺君之嫌吗?”
沈也在心中暗暗叫好,他终于站起来了!
他命人扶起杨洲,随后对按察使说道:“席大人,我为公主准备的寿辰礼本就是一只白玉瓶,何来欺君之罪。”
“我们大家都听到了,杨府管家方才念的分明是琉璃宝光流华瓶。”常家家主开口道。
杨鹤引沉声道:“陆甘,将账册拿给席大人过目。”
陆甘将账册呈在席大人眼前,寿辰礼那页,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翩彼白玉瓶一只”。
“不错,这账册上写的确实是白玉瓶。”
按察使话音刚落,管家双腿滑跪至他的面前,“大人恕罪,家主恕罪,是我老糊涂了,一时疏忽拿错了账册。”
杨鹤引只是一个眼神,陆甘会意,即刻取来了一个盒子。
他将盒子打开,呈到席大人面前。
“这是琉璃宝光流华瓶,大人远道而来,这是在下送给大人的一份薄礼。”
按察使举起瓶子,瓶身散发出琥珀色的光在他的脸上流转,他脸上的笑意愈浓。
“杨老板有心了,此次来保州能得到如此珍宝,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杨鹤引微微欠身道:“大人过誉了。”
此时苏昀复和常筝荣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两人站在在一旁陪笑。
杨鹤引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他们二人身上,随后他转头对按察使说道:“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按察使点点头,示意他直说。
杨鹤引先是转向苏昀复:“杨家与苏家交好已久,苏兄今日却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我杨家欺君罔上。”
“这都是误会——误会啊。”
杨鹤引眸色一冷,“辱我亲弟也是误会?”
苏昀复面露尴尬,连忙解释道:“杨兄,我并非有意冒犯令弟,我在此向杨家,以及令弟赔礼道歉。”
苏依沫走到苏昀复身旁,急忙附和:
“鹤引,兄长只是方才席间多喝了几杯,生了些醉意,才无意说了些胡话,这才冒犯了杨洲弟弟。”
沈也忍不住嘬舌,啧啧啧,这么拙劣的解释。
喝醉了?
亏她说的出来。
“对对对,杨兄,我并非有意冒犯,我愿意做出补偿。”
“补偿?”
杨鹤引正声道:“今日便劳烦席大人与诸位做个见证,从今以后,杨家与苏家断绝一切商业往来。”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唏嘘不已。
“来人,将苏老板请出府。”杨鹤引厉声道。
苏家兄妹俩就这么被强制请出了府,下一个便是常家家主常筝荣。
杨鹤引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按礼,我应称你一声常姑,可今日你话里话外如此针对杨家——”
常筝荣面色一僵,正当众人以为杨鹤引会报复针对她时,杨鹤引却突然轻笑一声。
“常姑,你定是受了苏昀复的挑拨,才会无意冒犯了杨家。”
常筝荣急忙应道:“杨侄儿,正是如此。常家与杨家也是世交,我今日是老糊涂了才受了奸人挑拨,忍不住多言了几句,姑在这儿给你陪个不是。”
说着她便要行礼赔不是,杨鹤引却稳稳地扶住了她,阻止了她的动作。
“常姑客气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个误会。常姑日后可要明辨是非,莫让小人有机可乘,离间了我们两家的关系。”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在场众人对今天的事皆心知肚明,他们就这么看着他们二人在此演一出姑侄情深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