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颜脸上神采飞扬,目光流转中似有宝光潋滟,自然生辉。
第一晚摆摊,就卖出去千余文,去掉炉炭食材和摊位费。
昔颜伸出手指算了算,净赚五百文!
对于这个战绩,昔颜基本满意。
若不是晚上睡觉时船晃得实在厉害,昔颜真想一辈子待在船上摆摊。
清晨醒来,昔颜揉了揉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初阳柔和的光芒,给起伏的河面笼了一层薄薄的金纱。
转身看向船舷外,昔颜被这满眼的金色惊艳。
“见金得金,这寓意绝了!”
无论身处现代还是古代,搞钱都是昔颜的人生大事。
发财的一天,从选购食材开始。
没想到这客船上还有小型菜市场,新鲜的蔬菜和肉类都是路过之地的小船送过来的。
南方的香料,北方的食材,在运河航线上交汇,任昔颜选择。
烤肉串的用料,是昔颜精挑细选的猪五花。
这个位置的肉,肥瘦相间。
炭火炙烤后,入口瘦而不柴、香而不腻。
五花肉切成厚薄均匀的薄片,加入姜片、盐、香料进行腌制。
肉片入味后穿串,整齐码好,静候夜幕降临,炭火燃起。
简单吃过午饭,昔颜正想就地休息,身旁的小商贩们却纷纷起身,急匆匆地往船舱里走。
昔颜不明所以,急忙拉出身旁一位大叔,上前打探情况。
“大叔,大家怎么突然都走了?”
“船行到一半,要例行查船票了,大家都要去各自的船舱等着船家来对船票呢。”
昔颜愣住,古代也有查票这事?
“查票就查票呗,还回客舱干吗?”
“有票不一定是自己的,也可能是捡的、偷的。票舱一致才算准。”
“要不一致,怎么办?”
“那就等于没票,要么补票,要么关到船底煤房里,等船到岸了见官领杖子。”
嚯,这么狠,昔颜拉着大叔的手顿时松了松。
“打多少杖?”
“一杖松松骨,两杖骨酥酥,这三杖下去,阎王爷都不护。”
说到此处,大叔抬眼上下打量了下昔颜,又低声道。
“就你这身板,不出三杖,保管半年下不来床!”
说完,大叔便不再跟昔颜啰唆,一路小跑回船舱去了。
“这个大叔,真是口气随了年纪,还不小呢,哼,危言耸听!”
摸着挂在腰间船票的手紧了紧,昔颜蹙着眉头小声吐槽。
查船票倒是不怕,可这船舱真真是去不得。
昔颜悄悄打探过这“天字第叁拾贰间”,那里正是她曾见过的那个套间房型。
一个小厮肯定不可能单独住这么豪华的套间,只能是与那位少爷同住。
昔颜倒是不介意与美男同住。
只是那个少爷现在肯定察觉到小厮没有登船。
她这一去,不正是自投罗网吗?
昔颜暗自打定主意,坚决不去船舱。
船家来查,就说她要看着烤肉串摊子,保护食材安全,维护食客身体健康。
一炷香后。
天字第叁拾贰间,水汽氤氲。
黄花梨木浴桶温热的水里,顾洵正半躺半坐着闭目养神。
船已在运河上行了三日,小九的身影根本就没再出现过。
顾洵一想到小九这臭小子,就来了气。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嘴角向下弯了弯,手掌用力地在浴桶边拍了一下。
“嘶——”
随着一声低哼,顾洵嘴角都皱了起来。
早上搬箱笼找衣服时,他的手臂不小心扭伤了。
这用力一拍,扯到了那伤处,顿时疼得顾洵难以自持,浴桶里原本平静的水面也波澜起来。
独自离京,独自照顾自己,这还真是顾洵人生头一遭。
要是小九在就好了,顾洵左手轻抚右臂伤处,暗暗地想。
往常一个眼神,小九就安排得妥妥当当。
现在他只能亲自搬运箱笼,翻箱倒柜地找他也不知道放在哪的东西。
脑子一出神,顾洵左手不知轻重地又捏到了伤处,浴桶水面又是一阵波澜。
吃痛后,顾洵转念想这事也不能怪小九。
从每天睡到自然醒的国子监律法博士,到位低权轻责任重的清渊县知县。
只需要一道圣旨。
昌隆十三年进士十五人,全部从京城调任到州县任职,即刻启程。
纵然非他一人,顾洵依然不解为何命运转折来得如此仓促。
他的老师,大晋朝律法大儒孟道宣在临行前,只给他说了四个字。
能上能下。
老师说话总是言简意赅,却足够顾洵思考好久。
揉了揉想到吃痛的太阳穴,顾洵决定不想了,先解决这一身的劳累。
客船上不止有小吃商贩,还有针灸推拿的郎中。
昨天,顾洵便订了一位推拿的郎中。
但僧多粥少,郎中说今日中午才能过来。
还交代顾洵提前在浴桶里松松筋骨,这样推拿时效果更好。
刚放下揉太阳穴的手指,顾洵就听到客舱的房门响了。
推拿郎中果然守信,准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