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下去,万一掉下去摔伤怎么办?”林岚盯着他手臂上的伤口,脸色白了几分:“我先下楼尝试开锁,你去找人来帮忙。”
“不要再伤到自己,最好躲起来。”沈颐舟也看着她包着纱布的胳膊,安抚道:“我想办法破门。”
“嗯。”林岚等他安全落地才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之前她看到过密码,却一直输入错误……正鼓捣着,就听到背后传来乔景煦如鬼魅般阴恻恻的低语:“还想逃啊。”
沈颐舟翻上围墙问高朗:“他们还要多久过来。”
“快了快了,老板你没事吧?小林老师真的在里面吗?那个疯子呢?”高朗额上尽是冷汗,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他将看过的坠楼和凶杀新闻在脑子里过了个遍 ,生怕自家风华正茂的老板从楼上掉下来摔个好歹。
“她在,快催。”
林岚此次被绑也有安保公司的责任,老板石磊与沈颐舟合作多年从未出过纰漏,偏这次打了脸,他为赔罪便派了不少人手一起搜救。高朗赶紧打电话催促,沈颐舟却隐隐听得身后响起一声沉闷的碰撞——
屋内的气氛可谓一触即发,乔景煦掐着林岚的脖子,刚才的声音正是她的后脑撞到门发出的闷响,只听他恶狠狠的逼问:“你想丢下我去哪?”
林岚咬紧牙关不出声,她不想暴露一门之隔的沈颐舟。
以乔景煦现在的精神状态,她怕沈颐舟吃亏。
缺氧的滋味并不好受,乔景煦紧贴上来,逼她仰起头:“说话,你想逃去哪儿?”
沈颐舟察觉不对,刚要踹门,伴随着车辆碾过土路的窸窣声,视线突然亮起来——是「帮手」到了。
院门有了工具并不难开,十几个人进来,沈颐舟示意他们开房门又让人去拿梯子,终于顺利打开了防护网。
三五人出了房间往楼下一看,黑暗中依稀可见乔景煦的身影,情势不妙。
沈颐舟趁乔景煦还没有发现他,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几人放轻脚步下楼,好在乔景煦沉浸在愤怒中,并未留意身后。
沈颐舟离他不过几步之遥,楼上翻进来的安保人员却不小心踩到玻璃发出了声响,乔景煦猛地回头,沈颐舟已到近前,照着他的面门挥去一拳。
乔景煦勉强躲过,果断将林岚往身前一扯,威胁道:“别动!”
沈颐舟只能停手,“她还有伤,你别冲动,我们谈谈。”
乔景煦卡着林岚的喉咙,还真松了些——他可不希望真的将人弄死了。昏暗光线隐去他此刻扭曲的表情:“来得够快啊,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也不至于受罪,识趣就快滚!”
林岚剧烈的倒着气,重获呼吸让她脑袋充血难以思考。
“乔景煦,”沈颐舟听着林岚压抑的咳嗽和喘息,眼底升腾起可怖的怒意,他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放了她,我可以不追究。”
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更显压迫,场面僵持不下。
此时门锁声适时响起,腹背受敌,乔景煦心道不妙,脑中思索起对策。
林岚终于缓过来,她骤然发难,用兜里的玻璃片往乔景煦手臂上狠狠一划,趁他吃痛,又曲起胳膊用尽全力朝他胸口撞去,沈颐舟趁机一脚踢向乔景煦的膝盖骨,这一下令乔景煦失去平衡跪倒在地,沈颐舟趁机将林岚拉到怀里,结实的胸膛和臂膀构成安全无比的壁垒。
乔景煦扶着门勉强起身,仍难以保持站立,他目眦欲裂地看着对面依偎的两人,诅咒一般低吼:“你们别想好过!”
“顾好自己吧,人渣。”林岚捂着沙哑的喉咙冲乔景煦挑衅一笑:“纪思衡是我臆想的救赎,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你说谎!”乔景煦歇斯底里的大喊,“分明是你变心在先……!”话还没说完,便失重跪倒在地,小臂鲜血淋漓,尽显狼狈。
用武力收拾乔景煦并不是最优解,沈颐舟示意身旁的安保将林岚带离。
林岚凑近同他耳语:“别伤他,传出去不好收场。”
沈颐舟安抚地吻了吻她的额角,拍拍她的腰说道:“去车上等我。”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沈颐舟踱步至近前,半蹲下幽幽道:“你与徐家千金的好事将近,”他用力掐住乔景煦的脖子——一如乔景煦刚才做的,他语气诡异的柔和,“而林岚将会是我的妻子,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沾她一点边。”
乔景煦神色癫狂,不顾缺氧的痛苦嘶声反驳:“她、她爱的是我,纪思衡是我!你算个屁!”
“纪思衡不舍得伤阿温分毫,你也配?”见他不知悔改,沈颐舟轻蔑又嫌恶的欣赏着他已然紫涨的脸,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令乔景煦心惊不已,“感谢她入了演员这行吧……乔总,好自为之。”
他猛然撒手,乔景煦蜷缩身体拼命吸气。
沉稳的脚步声同压迫感远去,乔景煦死死瞪着他的背影,心底的恨意如火燎原。
屋外传来絮絮的报备,只听沈颐舟吩咐道:“送他回家。”一旁等候的安保上来架起他,一股脑塞进了suv宽敞的车后座。
他疼到两眼发黑,谈何反抗。
沈颐舟将擦手的帕子交给高朗,来到车旁,林岚正裹着毯子用湿巾用力的擦试着嘴唇,一见到他便撒娇般伸出胳膊,沈颐舟沉默的拥紧她。
高朗目不斜视的开车,紧张的情绪终于消散,头上微湿的汗意被窗缝透来的微风吹得发凉——呼,这一晚上,真刺激。
沈颐舟抚着怀中微微拱起的脊背,一时沉默。
“对不起啊,是我不够小心才闹成这样……你别生气好不好?”抚上他眉间褶皱,林岚很自责,自己的疏忽反倒连累了沈颐舟——这么短时间就找到这里,应该是昨天丢下工作赶来的,也不知道剧组那边要怎么交代。
“没有生气,”沈颐舟摩挲着她的后颈,“是后怕。”
林岚摸了摸他还残留着发套胶印的鬓角,故作轻松:“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沈颐舟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不害怕?”
“还好,多亏你来救我。”她小心翼翼握着沈颐舟的手臂,还好,不过皮外伤,“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吧。”
当事人这么淡定,反倒高朗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虽说不过半天时间而已。
林岚的手心冰凉,沈颐舟紧了紧她身上的小毯子,半搂半抱的,也问起她的伤势。
她晃了晃胳膊,惨白的纱布很刺眼:“没事啊,都已经包好了。”
“我会料理好一切,”沈颐舟抚上她擦红的唇边,语气冷下来:“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林岚本来只是觉得被乔景煦亲到这件事很恶心,而现在对上沈颐舟自责的眼神,瞬间涌上一种罪恶感。
“我、我当时装昏才让他钻了空子,对不……”
沈颐舟看不得她这样慌乱无措,握着她的后颈吻了上去。
高朗偷瞄一眼,差点吹声口哨出来——呦吼!老板没我想得那么怂嘛!
林岚没等更深入就推开了他,捂住滚烫的脸嗫嚅道:“你注意点…在车里呢。”
面对沈颐舟的她,哪里还有丝毫方才打人的无畏强悍。
而沈颐舟还没来得及好好体会「失而复得」的奇妙心情,就被她这幅连羞带怯的模样勾得心旌摇曳。
万幸没有弄丢她,可还是伤了她。
他暗自发誓——今日之事,绝无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