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仙翁被锁的这十几天,一些事情也在发生改变。
首先是申公豹的伤好了,申公道也醒来了,父子俩想到被阐教害死的申小豹,心中无言感伤,只余唏嘘。
申正道想不明白,为何阐教会对弟子亲友做出如此残忍之事,他以为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损了仙家威名,比如说他向十里八乡的人炫耀他的儿子是唯一一个阐教仙人,甚至还是十二金仙的候选人。
当父亲涕泗交集,悔恨自己应该低调一些时,申公豹重重磕在他跟前:“爹,是我害了申小豹,我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死的人应该是我,却报应到了申小豹身上。”
申公道又惊又怒:“你说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起来,好好说给我听听!”
申公豹伏地不起:“爹,您以为我是家里的骄傲,其实天赋异禀的人,在玉虚宫比比皆是。而我还是妖族,我必须要百倍努力,才能让仙翁看到我。我替仙翁做了一百多年的脏活,杀了很多妖族族人,才换来无量仙翁的引荐,成为天尊座下弟子。我一直努力苦修,努力成为十二金仙,但我没有降服混元珠,师尊当着我的面许诺,若是太乙将灵珠培养成才,就让他做十二金仙。我心中不服,便偷偷将灵珠偷走,将灵珠给了敖丙,而本该是灵珠转世的哪吒,却成为魔丸,于是无量仙翁便以此为借口除掉我,以免他做下的丑事暴露。”
申公道听完,指着他,手指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一声叹息:“申公豹,你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了么?要正直,要善良,要走正道,不要投机取巧。你怎么…全忘了啊。”
申公豹蓦然抬头,面上泪痕交错,他大声道:“不!爹!我没忘!我从来没忘!我只是没办法。”
男儿有泪不轻弹,而男儿的苦楚,却无人领会。
他额头青筋爆出,几乎是在嘶吼:“我明明比所有人都勤奋努力,从来不肯放松懈怠,也尝试与人为善。可我是妖!注定我要低人一等,赏赐的丹药宝贝,从来都是最次的才轮到我,我不甘心,爹,我不想让你和小豹失望啊。小豹来找我,让我引荐他进玉虚宫,爹,我想引荐啊,可我没资格,从来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我只是个做脏活的,随时准备给人垫背,我怕小豹去了,也只是和我一样受尽欺负啊。”
热泪滚烫,灼伤了流泪的人,也灼伤了听的人。
申正道老泪纵横,仰天长叹:“我的儿啊,是我害了你啊,如果不是我望子成龙,你就不用进玉虚宫,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他颤抖着扶起申公豹:“你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我的儿啊。”
“我不怪你,儿啊,也不逼你成仙了,咱爷俩找个好地儿,好好过日子,就够了。”
申公豹闭了闭眼,掩去心中苦涩,挤出一点笑:“好。”
长离和敖光坐在洞穴口,默然无语。
今天基地正式落成,敖风敖月弄了个仪式,特意邀请了长离去参加。
他们一直知道长离的存在,只是受敖光嘱托,没人靠近洞穴,所以没见过真面目,只是在她出来取梧桐树和竹实的时候,远远看一眼。
大家默认她是未来的王后,不然王怎么有事没事就往洞里钻呢。
长离听敖光说他们也要邀请她时,很是吃惊:“邀请我?”
“嗯,感谢你这段时间…”龙王仰面,斟词酌句:“发光发热。”
长离啼笑皆非:“感谢我做他们的火把,是么?”
敖光觉得这个比喻虽然奇怪,但确实再形象不过:“算是吧。”
长离笑:“行。那我也去玩玩吧,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别说这个仪式弄得还挺像模像样,毕竟是过惯了奢华生活的龙族,虽然眼下条件艰苦,但该有的仪式感一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