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默默开着车,燕裴靠在椅背上,突然感觉腹部隐隐刺痛,他难受地低下头,脑袋撑在车窗边沿,拧着眉低吟,面颊上已经渗出细汗。
女人余光瞥见他的不对劲,火速把车停在路边。
“你怎么了?”她连忙靠过去,将他揽进自己怀里,抬手抚着他的额头,有些滚烫。
怎么回事?女人蹙眉。难道是刚才惊吓过度,病了?
“…难受。”燕裴虚弱地依偎在她怀里,分外艰难地翕动唇瓣,吐出两个字,声音低如细蚊。
他脸色煞白得过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靠在一个他厌恶的人身上,费力地呼吸着。
“哪里难受?我送你去医院。”女人眉眼沉沉,说出的话有些颤动。
“…肚子,疼。”短短几个字,燕裴几乎已经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他锁着眉,眸眼迷离,咬牙提醒道:“…绳子,嗯,好紧啊。”
女人阴沉着眉眼匆忙把绕着他几圈的安全带给他扯开,胡乱丢到一边。她抚着燕裴的腹部,冷声道:“我送你去医院,你先靠好。”
她伸手想要给他把椅背倾斜度加大,方便他躺着,但还没动手,怀里的人不舒服地摇摇头,“…我不要去医院。”
他手覆上肚子处的那只温热的手,用力把它掰开,报复性地往旁边一甩,然后继续靠在她怀里,脑袋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方式躺着。
手重重地撞在换挡杆上,发出砰的一声,手背发麻,女人:“…………”
“不去医院你疼死了怎么办?这里可没有收尸人,我只是一个搬家师傅,不收尸。”女人说的话都是从骨灰盒里扬出来的,字字珠玑。
燕裴疼得要死了,无语道:“你四只脚摆设的吗?刚不是还壮得像头牛,难不成才过去几分钟就萎了?收尸都办不到?”
他可没忘这混蛋强吻他的事。
“先生,我没有萎,您刚刚试过了,而且您刚才的用词错了,我有两只脚是手。”女人一一耐心地为自己辩驳,并且把那两只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以示自己的手是手,不是脚。
燕裴盯着那两只手轻嗤一声,眸色讥诮,骂道:“你这不是有手吗?怎么就不能收尸?”
女人:“…………”
“好吧。”女人认输,“确实我有手,收尸也挺方便的,但目前我的主业是搬家。先生,您不妨告诉我您什么时候死,我把您一起送回家。一条龙服务包您满意。”她说着还把下巴撑到燕裴后脑上,摩挲了几下。
燕裴眸里闪过一丝冷意,眯起眼眸,伸手抓过她的一只手掌握在手心里捏着,缓解疼痛:“…确实,服务挺到位的,我可以,再帮你更到位。”
呲——
细小的针尖从手腕穿破皮肉,疼痛由细微转剧烈,细细密密的刺痛迅速从手腕蔓延至四肢百骸。
女人瞳孔地震般地收缩,拧眉嘶了声把燕裴一下子推开。她咬牙切齿地瘫坐在座位上,屏住呼吸幽深地盯着面前正从容地瞧着她的人。
这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半边身体都陷入麻痹中,动弹不得。
“原来你没事?”女人呼吸急促,一只手抓着受伤的那只手,重重地喘着粗气,恍然大悟道:“你挺能装啊,我都被你骗过去了。”
她幽幽笑了两声,瞥着燕裴的目光阴恻恻的。
“敢碰我的人,都得去阎王那里报道。”燕裴眸底掠过一层寒意,抬脚走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女人那边,将她拉下车。
女人手腕处顺着那个细小的针口,开始流出黑色的血,一条手腕的皮肤在慢慢变暗紫。
那小针有毒。
她坐在雪地里,眼睁睁看着燕裴坐到驾驶座上,见他关上车门,她忽而笑道:“看来真的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我不就亲了你一口,至于下死手吗?你怕你的另一半知道?没事啊,我们可以悄悄摸摸的偷|情,我会很小心,不让她知道我们两个的事的。”
燕裴凉凉地扫了她一眼,“跟你?你好像快要死了,我不喜欢尸体。而且我就算有手,也不会给你收尸的。你等等看有没有哪只好心的野兽来帮帮你吧。”
他摇上车窗,跟外面的那个混蛋彻底分隔开来,踩着油门就把车驶离。
………………
路上,燕裴越想越气,他早就该料到的,房子就在医院旁边两公里远的位置,能开多久的车?是他大意了,燕裴心情复杂地把车开到新房门口。
这是一栋极简风的别墅,外墙采取奶白色的墙壁设计,搭配精致而典雅的雕花阳台,静立于黑暗之中,静谧安宁。
确实跟霍娴说的一样,这里很适合修养。
他抬脚走下车,站在车门前望着别墅。里面一片漆黑。
霍娴没回来?
燕裴走上台阶按下密码锁,推开门后吧嗒一声把灯打开。明亮瞬间席卷整个屋子,里面的空间比他想象的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