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已经有人开始好转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个,李景鸿这些日子天天引导众人拜永生门,大家一开始本来信司命,但没用,最近病急乱投医,拜了两天永生门的雕像,突然就有药了。”张旭点着桌子,“说没问题我是不信的。”
许篱筱也察觉到了异常:“这跟他们之前的手段大同小异,只是更激进,竟拿人命来当垫脚石?”
“雕像……”柚绮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没得病的几家好像都是没要钱和木雕的,问题会不会出在上面?”
张旭道:“我回头去文家看看,要不是也能排除。”
“嗯,小心点吧,别染上了,不然不死也得掉层皮。”她每天都在用系统的检测功能确定他们有无携带病毒,虽然测不出病源,但0821对与永生门相关的东西格外敏感,也算双重保险。
赵珂还没回来,外面哭声少了很多,毫无疑问,即使他们也在这场疫情中东奔西跑,但最大的受益者一定是投放病原体并在关键时刻拿出解药的永生门。
为了减少伤亡,她和同伴几乎不眠不休,有时候睡几个小时就又爬起来制药、试药、找病灶,李景鸿和钱业除了站在两米外指指点点,拿个面具祈求永生门保佑外一无是处,可惜初有成效之际便被偷了功劳,那些人注定略胜一筹。
经过这段时间调查,柚绮还发现地下的婴孩尸体常有更换,不知用在了何处,数量却没少,源源不断,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结合突如其来的疫情和莫名其妙成功的药,搞鬼的人是谁已不用多说,木雕有问题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揭发恶人,点醒村民。
许篱筱说了几句之后的打算,见柚绮从回来开始便魂不守舍的,便问道:“你去镇上遇到意外了?”
“……”柚绮迟钝地嗯了声,“……等大伙儿都脱离危险后才方便进行下一步,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这里交给你们了。”
张旭这些天无可避免地要跟她交流,只是说起话来不怎么中听,他对对方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为十分不满,当即皱起眉:“什么时候回来?别忘了这件事是你发起的,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要是怕了想跑,直说就是,没你我们也一样能行。”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死鸭子嘴硬也没用,就算没有异世人一开始的招揽,他们品行如此,也会走到现今两难的局面,但情况一定会更差。
可以说若不是有柚绮在,他们大概至今都对永生门毫无了解,在彻底黑暗的环境下摸索只会更加被动,可能早就沦为邪教的傀儡了。
许篱筱对她的信任不是没理由的,除了实质上的帮助,还有对女性明显的偏爱,她从未想过在这个地方还有人跟自己说孩子是束缚,让她多为自己考虑。
三从四德,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几乎是流程化的人生。
许家这一代无儿,打破了家中太极传男不传女的传统,许篱筱以为入了山就再也不会有人心疼自己的循规蹈矩,就像那些人魑魅魍魉般守在身侧,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在锦缎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逼她扔进火盆。
那一刻,她恍惚了。
即使起点不同,可一旦离了家,这个世界就会在潜移默化中将人同化,戴上名为流言蜚语的枷锁,磨平棱角,驯服野性。
许篱筱那时大概是后悔了的,她甚至想当场扯下盖头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自己不嫁了,可赵珂出现了,他抢下锦缎,偷天换日,烧掉了一块普通的帕子。
那天晚上,耳鬓厮磨间,一只手扣住她的五指,往掌心里塞了个东西,冰凉顺滑的布料再熟悉不过,上面用碳写下的名字略微凸起,摩挲肌肤。
她忽地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没有逃走了。
她信他。
许篱筱不愿意打掉这个孩子,即使时机不对,但她想为爱人留下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结晶,拼尽所有。
她对赵珂和柚绮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信任,前者带有家庭的责任,而后者让她忘不了自己。
对赵珂来说,许篱筱是她自己,同时也是他的妻子,但对柚绮来说,她仅仅只是她自己,不用为了谁而改变,成不成亲,生不生孩子都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别的身份。
有些事情再相爱的人都无法感同身受,唯有同性能理解一二。
“张叔,我们受了柚绮很多照顾,你也知道她出去做的都是正事,何必说这种话?”有点护犊子。
“那她倒是告诉我们啊,一个人憋着还叫同盟?”
“……钱业有个女儿你们知道吗?”柚绮靠在窗框上,在两人诧异的眼神中迎光呢喃道,“我有事要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