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悦从林景渊手中接过马绳,叹道:“这马儿乖顺了一路,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出事,多亏了林公子。”
林景渊看了眼她,别开目光:“商品繁多,兴许是街上有什么东西让它受惊了。”
刘烬川认同地点点头:“大人,我先将马牵走。”
她微微一顿,有些为难地看向林景渊:“可是我要保护大人……”
“我和她相识,在你回来前我不会走。”林景渊看出她的犹豫,提议道,“若有我护不住的危险,你也没办法。”
刘烬川干笑了两声,匆匆牵着马走了。
秦安悦扫了眼林景渊,没看到他拿什么,询问道:“林公子也是来赶集?”
“自然,你真当我在山上啃野味?”林景渊昵了眼秦安悦,轻笑一声。
与林景渊见面次数多了,可能是熟络了,秦安悦发现他的态度也在一点点转暖。虽然面上还是一副冷峻模样,但行事已渐渐温柔起来,这会儿还贴心询问她们需不需要帮着拎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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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悦与他走进一家酒楼,点了菜食,嘱咐店家注意门口,若有官府捕快路过便将其带到这个隔间里来。
此间雅阁不大,视野却好,三楼的位子推开窗便能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集市。
秦安悦撑起窗子,回头笑着问林景渊:“林公子可嫌吵?”
林景渊看着她,轻轻摇头:“我不排斥热闹。”
秦安悦一笑,坐下,抬眼,深深看着林景渊的眸底:“现下如此询问恩人可能有所不妥,但林公子行踪不定见面颇难,既然碰巧遇见了,我正好有事要问。”
林景渊垂下眸,拿起桌上放的茶壶,倒水洗盏。
“林公子将万昭序带走做什么?”
林景渊手一晃,水倒在了桌子上,他抬手用袖子擦了。
随后,他抬头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比我想的要早些。”
秦安悦勾唇,并不吝啬告诉他发现的细节:“芳零阁的台阶上留有草屑,告诉了我答案。一来万昭序将院中打扫得一尘不染,应该不会留有草屑;二来这种草多长在高山上,城中很难见到,至少芳零阁周围不可能有。万昭序虽健康,但也无法走得太远,定然不是她踩到的。”
“那不能认定是我。”林景渊捏着茶盏,微微挑眉,眸带笑意。
“不错,还有可能是劫走菱欢的那个人。不知林公子可还记得靠近你家的最后一段路比较陡,我常需要借助杂草爬上去,平日踩着攀登的正好是那样一株草。”秦安悦莞尔笑道,“既然线索到这儿了,怀疑也是理所当然,对吧!”
林景渊笑着点了点头,赞赏道:“秦小姐聪慧。”
“不是我,是刘捕头心细。她还推测有人在那位凶手之前带走了万昭序,开始格外关注异样的线索。”
秦安悦看着林景渊给杯中倒好茶,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直接就认了:“确实是我带走的。”
他洒脱得让秦安悦微微一怔,扬了扬下巴询问为什么。
“想必你们很容易就能查到,万昭序原先是方晏章的弟子。”
秦安悦心下微惊,暗暗压下激动,林景渊说错了,她还真不知道,沐阳的百姓不配合什么都不说,给他们带来了很多麻烦。
“如你们所见,沐阳对方家讳莫如深,我的消息也没有多少,有些是我那时见到的,有些是刚出事那几年大家还议论方家时听说的,还有一些……”他微微一顿,“是最近我查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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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曾是沐阳有名的富户,家境殷实。其方宅比当时的县衙还要豪气,家中奴仆养活了好些人。
方晏章出手大方为人善良,沐阳人有口皆碑。传承祖业又加以创新,不仅是养花,连园林建设、水患防治都得心应手。
南境之地富豪大户都喜欢布置庭院,方晏章在当时极受欢迎,凡他出手布置的园子会翻好几倍的价值,好多指着这个吃饭的人都希望能得到他的一两句指点。
因而他手下求学的人不少,还办有专门的学堂教授花艺之术。
但要论起弟子,只有三人能叫方晏章一声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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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昭序、陆轩启,以及一位已故的女子。”林景渊淡淡抿了口茶,将所知娓娓道来。
秦安悦和菱欢两双眸子定定望着他,听得非常认真,生怕错过一点儿信息。
林景渊张了张口正要继续说,突然叹了口气,放下茶杯淡淡道:“他真的太烦了!”
秦安悦不明所以地坐直,正要询问,旁边隔门突然被推开。
她抬眼望去,江铭翰掀开帘子扫了眼屋里的三人,目光落在秦安悦身上,朝她走来:“刚才在路上你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