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手看金明羽把上一局输的钱交了之后,就开了下一局。
檀木赌桌这烛火下泛着幽光,青瓷骰盅贴着桌面如蛇般游走,三颗骰子在骰盅内叮当作响。
骰子手瘦长的手死死扣住盅底,手腕一抖,凌空而起,骰盅在空中摇出幻影。
裴云策右耳微微一动。
“咚!”
摇好的骰盅重新落回桌子上。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
“我押大!”裴云策把剩下所有的前都往前推。
其他人早就听见了金明羽和裴云策的对话,此时看金明羽这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拿出了点钱试探地跟着裴云策下了一局。
那骰子手一看如今赌桌上的局势,和人群中一男子对了个眼神。
“咔嗒。”
裴云策耳朵一动,听见了一道细微的声响。
他不屑地笑了笑,没什么动作。
在人头攒动、喧嚣沸腾中,裴云策赶在骰子手开盅的前一刻,状似不经意地拍了拍桌子,嘴里还嘟囔着:“快点啊。”
骰子手掀开盖子后,人群中一片欢呼。
“赢了赢了!”
“呜~兄弟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金明羽也两眼放光,道:“裴哥,你真会啊!”
“那是,你哥我以前就是靠这吃饭的。”
全场只有骰子手和和那人群中的男子傻了眼。
裴云策带着金明羽在赌大小这桌玩了一把就离开了。
赢得太惹人注目就不好走了。
裴云策带着金明羽,在一个赌桌上赢两局就换下一桌,换的每一桌玩法都不同。
但,裴云策从无败绩。
当两人辗转到最后一桌时,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祁望舒。
明令禁止所有人,尤其是金明羽赌博的祁望舒。
坐着的祁望舒悠悠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二人,没什么感情道:“坐。”
显然,祁望舒坐在麻将桌前已经有一会儿了,且战绩不错,她身后站满了“谋士”。
两人心虚地笑着,默默走到空出的两个位置上坐下。
“祁姐,你怎么来啦?”金明羽赔笑道。
“八万。”
祁望舒打出了一张牌。
原本没指望着祁望舒回答自己的金明羽,却听见祁望舒道:“赢你。”
金明羽脸上挤出个笑脸,跟着祁望舒扔了一张“八万”后继续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啊?”
金明羽寻思着他们昨晚也没露馅啊。
听见金明羽的问题,裴云策随手扔了个“八万”后,也抬头看向祁望舒。
“你最容易被裴云策拿捏的,无非就是赌术了,而这家赌坊,是整个渡锦花样最多的赌坊。”
祁望舒解释着,话音刚落,就拿出三张牌往外一摆,“杠。”
然后扔了个没用的“二条”,金明羽连自己有什么牌也不知道,看自己也有“二条”就继续跟着祁望舒扔。
裴云策心思也不在麻将上,扫了一眼牌后道:“二条。”
这麻将桌上,除了这三个人,剩下的那个人心思也不在牌桌上,眼神不断地往推牌九那桌瞟。
整局麻将,只有祁望舒在专心玩。
结果也毫无疑问,祁望舒赢。
“走了。”
祁望舒站起身,扔下两个字后就率先出了赌场。
裴云策紧跟其后。
金明羽抱着此前在裴云策的帮助下赢得的比十几个满袋荷包也往外走。
出了赌坊他们才知道祁望舒到底为什么找过来。
赌坊内烛火通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两人在里面玩得忘乎所以。
可此时,看这天色,怕是已过子时。
若是平时,别说子时,就是一天不回去也没事。
可如今,几人已经把杀害魏宰相的凶手抓住,“百病医”制造者被迫伏诛,背后之人很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更别说,裴云策替天行道,县丞被杀之事已传遍了整座渡锦城。
夜空中,月亮借给他们一丝朦胧的光亮。
凉风习习,吹起走在前面祁望舒的发丝,吹起她的翩翩衣衫,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
祁望舒面无表情,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翘长的姐妹遮住她的眸子,看不透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