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感觉两只手疼的动不了,又或许骨头都碎了本来就动不了了,哪还有功夫跟他拌嘴,冷汗不停的冒。
面具人遗憾道:“您还有一身骨头没碎呢……”他视线一转,忽然看见了什么,又笑起来,“谁叫我体谅大小姐呢,给您换换口味吧。”
面具人随手把铁棍一扔,快步走向石壁,取了一副铁签子下来。
孟良感觉到在令人麻木的疼痛中,手指又被捉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痛到麻木的指尖又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孟良低低地喊了半声,另外半声被她硬咽了下去。
面具人很满意:“看来大小姐喜欢这个啊,刚才我辛辛苦苦砸了半天大小姐也没什么反应,对这个倒是反应强烈嘛。”
他又拈起一根铁签子,扎进孟良的指尖,冷漠道:“可惜您只有十根手指呢。”
孟良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面具人:“不疼吗?”
孟良不吭声,只一味咬牙忍着。
面具人一根一根的将铁签子扎进孟良的十指,孟良垂着头默默忍受,死活不肯发出声音呼痛。
如果忽略她不断颤抖的身形,面具人几乎以为孟良没有知觉了。
孟良再一次被冷水泼醒时,她咬了咬舌尖,想要迅速清醒过来,却收效甚微。
因为刚才她一直死死咬着牙,不知是牙龈出血还是干脆咬碎了牙,嘴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舌尖微弱的疼痛和双手相比真是不值一提。
孟良努力吐字清晰道:“是不是少了一个环节?”
面具人放下重新捡起来的铁棍,饶有兴味的俯视着孟良,默认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什么环节?”
孟良疼得恨不得剁去双手,说话间咬着牙忍痛,吐字听起来更加咬牙切齿:“绑架没有目的性的吗?有求于我现在也该提要求了吧。”
面具人好笑道:“大小姐真是作威作福惯了,您不如抽空看看自己,哪里值得我们大费周章绑、架、您。”
他刻意咬重了“绑架”二字的读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孟良没力气跟他计较,只问道:“不是勒索,看来是寻仇了。”
面具人拎起铁棍狠狠敲在孟良的右手臂上,孟良再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似乎不是通过空气,而是通过其他骨头,震动着传到耳朵里,疼的孟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因此孟良没有注意到,面具人砸碎手臂骨的动作的角度和力度,都和她敲碎大师兄的腕骨时一模一样。
孟良想缩回手,却被锁灵环缚着,再者说,她手上也没剩什么能用的骨头了,因此,整个努力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抽搐。
她头顶传来一句像是冷笑一样的诘问:“寻仇?”
“你们山庄那个弟子,叫什么来着……徐乾?他那日说的几条不过是恶行的冰山一角,不论他是对你知之甚少,还是碍于什么原因不便多说,既然大小姐这么糊涂,我不介意浪费一点时间帮大小姐清醒清醒。”
孟良眨着眼努力抬头想看清周围的环境,眼睫却被从额头上流下的汗水浸湿了,粘在一起,挡住了视线。
她只好靠其他感官来感知世界,听觉,嗅觉,味觉,触觉……
痛觉。
面具人毫不留情的对称着敲碎了她的左臂骨,每敲碎一根骨头,就说一句话。
“你在山庄里横行霸道,在山庄外也是同样欺男霸女,仗着一个浮生山庄大小姐的名号,嚣张跋扈的恨不能横着走,打着为民除害的名头为非作歹,这是徐乾说出来的,你供认不讳吧?”
孟良说不出话。
面具人连着敲碎了她三根骨头。
“顺你者昌,逆你者亡,那日顺手敲碎宁华腕骨,斩碎徐乾佩剑,你大概不会心生愧疚吧。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您又怎么会知道,腕骨碎了就算是修士,能用灵力修复好,也会疼得抬不起手,直到今日,他还是拿不稳剑。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小姐,您又怎么会考虑,大多数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去万剑冢取一把剑,没了佩剑,徐乾将来怎么走修行路。”
孟良喉咙里发出低吼声,只是死活不肯张嘴喊痛。
不知为何面具人停了动作,静静的看着孟良,好一会儿没说话。
孟良缓过劲儿来,没力气抬头,垂着头,声音闷闷道:“徐乾欲生擒我,大师兄对我下死手,老子哪来那么多菩萨心肠,替图谋不轨者着想。”
面具人嗤笑一声:“大小姐果然毫无悔改之心。”
他绕着孟良转了半圈,对着孟良的腿不留情的砸了下去,孟良疼的想在地上打滚。
“他们先动手的?你可想过为什么?”
孟良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老子特么怎么知道。”
面具人:“他们跟你的恩怨让他们自己跟你说,我说说别的吧。”
孟良简直莫名其妙:“你特么不图钱不图利,搁这儿假装行侠仗义?”
面具人砸断孟良的另一条腿骨,总是对称着砸,这人估计有什么强迫症:“我说您听着就行,少说两句对您有好处。”
这下孟良就是想说话,也疼的咬牙说不出话来。
“你组织邪教公然与正派作对,这又该当何罪?”
孟良缓了好一会儿,才咽下满口血腥气,勉强嘶哑道:“胡说八道什么。”
“大小姐不会到这时候了还要继续装吧。凌霄阁前些日子屠村之举,没有您的授意?”
孟良愣了一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面具人拎起铁链,孟良被拖着抬头,直视面具后那双冰冷仇视的眼睛:“桥头村上上下下一百八十六口人,老弱妇孺皆难逃一死,屠村方式之残忍血腥令人发指,百里外都能闻到血腥味,至今天仍然不散。”
孟良愕然:“……什么?”
面具人随手将她丢在地上,孟良被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听着他接着道:“您还不承认?总不是等着我给你念受害者名单吧?”
孟良被喉管里的血呛住了:“我咳咳、不是……我不知道……”
等来的却是一句冷笑:“好一个不知道。”
“我姑且相信你。桥头村你不知道?那荣昌镇呢?还有西李村、魏庄村、跑马庄……”
孟良听着一连串村名,脸色越来越苍白:“什么意思……”
“这些村庄皆一夜之间全村暴毙,死法千奇百怪,不过如出一辙的就是凶手都一样的残忍,据说现场不少痕迹都和大小姐自创的剑法一致,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人在用活人练剑。”
孟良:“你是说他们……”
“还‘他们’呢,是你们。不止如此,调查组查验尸首,数量却对不上,进一步细究,您猜,我们发现少的人都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