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谢兄,我祖父还在病中,能否……”
谢昭野闻言,“这是我考虑不周了,齐兄放心,看在我俩的交情上,我会让他们动静小些,不会冲撞了齐太傅的,谢某权力不多,也只能做这么点小事了。”
齐清淮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多谢谢兄。”
话说到这里就没什么要担心的了。
齐清淮退回自己亲爹身边,还在为谢昭野说话,“爹,谢兄就是搜搜屋子而已,他也不是要针对咱们,等人走了让下人收拾收拾就行了。”
齐大老爷:……
他瞪着自己这个儿子,比刚才被谢昭野用剑威胁的时候还觉头晕眼花,“你,你,蠢货!看不出他狼子野心吗?”
“爹!”齐清淮忍不住皱眉,“我与谢兄相交多年,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为人最是和善!再说,他是身负上官的命令,咱们家又没犯事,怕什么?”
齐大老爷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撅过去!被身后的下人扶住,抬手指着他,气得手都在发颤!
蠢货啊!每日花钱如流水,光他身上这件寝衣用的缎子都够外头一家五口花用大半年的了!也不想想哪来的钱给他花?家里那些营生怎么可能托得起齐府这不亚于宗室皇亲的奢华生活!
“大人!”
七八个玄甲卫抬着樟木箱鱼贯而入。谢昭野站在滴水的游廊下,脸蛋露出讶异,似乎没想到真搜出东西来了,他歪头看了眼齐清淮,齐清淮还愣在那儿,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搜出东西来了?
谢昭野:“打开!”
身旁的玄甲卫即可用剑挑开了箱子的落锁,打开箱子,里头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在打开的一瞬险些把在场众人的眼睛都给晃花了。连齐清淮都不知道家里居然放着这么多现银!
谢昭野眸子一眯,意味不明瞧了眼廊下那株观赏用的绿梅,也没错过刚才躲在后面的下人见机慌乱跑开的身影。
约摸是去报信儿了。啧。
“齐府可真是好生富贵啊。”
齐清淮赶紧上前解释,“谢兄,你不是知道吗?我祖母手里有不少热闹的铺子,我……”
“我自然知道,富贵又不是什么污点。”谢昭野微微一笑,齐清淮这口气还没缓过来,就听见他说:“只是,再富贵,家里也不该出现这么多官银,齐兄,你说呢?”
齐清淮一怔,显然是不知道这回事的,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父亲,却见他泄了力气瘫坐在地。他赶紧扑上前,拿起一锭银子,翻过来一看,银子底下果然印着官印!
怎、怎么会……
齐大老爷却心知肚明,愤恨地看着谢昭野。这些银子是被藏在了暗室里的!这还没一会就被搜出来了,显然是早就被知道了暗室的位置!眼前这个狗东西,分明是有备而来!
谢昭野长叹,“齐兄,谢某也未曾想到啊,齐家深受皇恩,已经是繁花着锦,何必,何必……唉。”他摇摇头。
齐清淮说不出话来,他倒是想辩解,但一看自己父亲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官银恐怕真是自己家的。寻常经商,哪能弄到这么一大批的官银?
“谢兄……”他张了张口,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另一边又有了新的发现!
“大人!发现一个暗格!里面有一堆密信!”
齐清淮猛地抬起脑袋,再傻也意识到,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
谢昭野步子一顿,与齐清淮擦肩而过。
齐清淮耳中落得一句除他外没人听见的提点:“齐兄,谢某职责所在,你还是早做打算。”
……
密信是在齐太傅的书房里搜出来的。报信的下人原本还想把还在病中的齐怀仁搬出来压人,却不想,齐怀仁颤颤巍巍地还没走出自己的院子,不知是惊闻这无力回天的噩耗,知道怕是连狡辩都没法子了还是怎么,直接一头栽倒,一命呜呼了,死前还死死望着玄甲卫的方位,没能闭眼,这是死得也不安心。
齐家人心惶惶,竟然不知道是该先苦保命符没了还是该哭即将到来的宿命。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齐家会倒在这个时候。
如果不是铁证如山,还搜出了齐家和北狄来往的密信,一堆参他的折子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耳边响起齐家众人戚戚的哭声时,谢昭野手里正捏着一封拆了一半的信,眼睛盯着上头几个令他看了十分不愉快的字眼,嘴角翘起抹凉飕飕的笑。
嗤。处置?处置谁?太子?
这老不死的也配?
啊,忘记了,老不死的好像刚死来着。
“来人!”他转身,踱着步子不急不缓地穿过杂乱的步道,“齐家涉嫌勾结北狄!谋害当朝太子!”
在齐府的门槛前站定,他施施然掠了一眼,“封府!”
谢昭野刚到,裴虎和苏允就一副一直在等他的样子。
苏允皱着眉,“你也太急了,我今日还没出府就好几家给我递了消息,声势浩大地弄出这么一出,只怕不少人都要在背地里说你狠辣,连给齐怀仁好好闭眼的机会都不留了。”
谢昭野一笑,“这不正好震慑一下那些心思多的吗?殿下不在京,难免就有些心思多的觉得能趁机兴风作浪了。至于说我什么的,且等他们有胆色当着我的面说再谈吧。”
苏允不知怎么说,谢昭野重回朝堂后一直乖乖觉觉的,差点都忘了,面前这条疯狗是能把只手遮天的西宁侯给咬死的。
罢了。
他摇摇头,说:“陛下召见。”
谢昭野笑容一敛,掩下眼中的不耐,“看来陛下今天精神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