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20分钟过后，实习医生的声音打破沉闷的空气——

“第二组准备。”

元惊时和白莫恩站起，走向幽暗的走廊。

途中与第一组两位玩家擦肩而过，元惊时注意两人异样的神色，头冒冷汗，无神的双瞳流露出某种不安。

诊疗室的号码牌已落满灰尘，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

实习医生站在门口示意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进入房间后，元惊时觉得与其叫这里诊疗室，不如说是审讯室更为贴切。

诊疗室内分为两个隔间，元惊时和白莫恩被分别安置到了里间和外间，各由一位医生负责。

隔间是纯白的配色，中间放有两套陈旧的木质桌椅，四周没有窗户，医生办公桌背后有一块显眼的巨大黑布，笼罩着整面墙壁。

“既然是分开测试，又何必两人一组？”元惊时近一米九的身高坐在医生面前，气场凌人，一时让人分不清谁主谁客。

“我们有十道精神评估测试问题，最后一道的互动题需要两人作答。”

医生始终保持着圣母一般的微笑，情绪稳定得诡异。

“我需要您将抽屉中的脑电波检测仪戴好，放心，它对人体无害。”

元惊时拉开抽屉，将发网似的检测仪戴上，金属的质感轻薄而冰凉。

医生确认电脑屏幕上的脑电波图无误后，便正式开始测试——

问题一

医生：“你是否感到周围的世界变得陌生或不真实？”

最高监察官元惊时表示：“一般由我掌握着你们能否看到现实的最终决定权。”

NPC医生按系统规定并不会区别对待元惊时，于是默默在妄想症状下做了标记。

问题二

医生：“如果你感到压力过大，是否会突然想要逃离或隐藏自己？”

元惊时：“我们有压力这种情绪吗？你应该懂我才是。”

问题三

医生：“如果你的父母告诉你，他们从未爱过你，你会选择相信吗？”

元惊时：“你礼貌吗？！我们可能有父母么？！”

……

问题九

医生：“这是最后一项个人问题了。”

听到这话，本无比心累的元惊时又恢复了精神：“快问。”

医生：“如果你爱的人已经决定离开你，你会如何告别？”

忽然正经的问题，让元惊时一愣。

爱？

对于“爱”这种情感，系统并未加以限制规定，他如何回答都不会引起注意。

于是，元惊时给出了目前唯一真心的答案：“这个问题的前提不会存在，既然是我爱的人，那我便不会让可能使他离开的事发生。”

医生统计好评估数据，再次挂上圣母般宽容的微笑，甚至看向元惊时的眼中还多了分慈祥，悄无声息将“疑似极重度精神障碍”的结论输入电脑。

几乎同时，一墙之隔，白莫恩也进行着评估测试——

问题一

医生：“你是否感到周围的世界变得陌生或不真实？”

白莫恩：“所以呢？你们NPC很得意么？”

医生：“……”

问题二

医生：“如果你感到压力过大，是否会突然想要逃离或隐藏自己？”

白莫恩：“谁让我压力大，我便让谁压力更大。”

问题三

医生：“如果你的父母告诉你，他们从未爱过你，你会选择相信吗？”

白莫恩手指不自觉紧握，呼吸变得急促，阴沉道：“都是死人了，有什么意义？”

……

问题九

医生：“如果你爱的人已经决定离开你，你会如何告别？”

白莫恩：“他敢？是我的便只能是我的。”

如果医生对元惊时是圣母般的微笑，那对白莫恩便是上帝般的微笑，毫不犹豫地将“极重度精神障碍”的结论输入电脑。

到此，个人提问结束。

诊疗室墙角的裂缝里积满了蜘蛛网，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凉风，垂落的蛛丝如同钟摆般摇晃，久久未歇。

“最后一题呢？”元惊时紧盯着医生的一举一动。

嘎嚓！

话音刚落，对面墙壁的黑布下便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某种机关的动静。

元惊时按兵不动，眼底看不出明显波澜。

而医生却突然抬起头，如机械般笔直地站起，立定、转身，双手猛地扯下墙壁上的黑布，回头直勾勾地盯着元惊时，笑容平静而阴森：

“最后一题，只要指认对面那人的精神状态异常，你便可以转移到宽松病区，两人间只有一个名额。”

[说明：宽松病区的夜晚将平安无事，请玩家谨慎选择]

“所以，你要做出怎样的选择，是指认，还是放弃？”